作者|孟祥韬编辑|王必强
E-Dutch在一定程度上重视自己的隐私。她手机上的应用很少，除了满足生活基本需求，不需要其他任何软件。在网络世界里，她用不同的名字、不同的性别、不同的电话号码和邮箱地址包裹着真实的自己；线下，面对很多商家要求提供注册信息，她会直接拒绝或者故意把自己的手机号填错地方。
或许是得益于这样密不透风的自我保护，又或者是运气，很长一段时间，易和接到的骚扰电话都很少，直到一次购车经历后，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前不久，易和为了代步，萌生了买车的想法。经过多次比较，他选择了一个汽车模型，然后去他住处附近的一家4S商店办理手续，付了钱，取了车。过程很顺利，销售的服务态度也让人找不出毛病，问题却出现在其他方面。
一周后，易和的手机开始被骚扰电话狂轰滥炸，每天8到10次不等。令人震惊的是，这些骚扰电话对易和的个人信息了如指掌，不仅知道她在某大学任教，甚至知道她工作的具体内容。“都是关于专利申请的骚扰电话。”
考虑到她只在4S门店登记了如此详细的个人信息，易和觉得她个人信息泄露的源头很明显。至于是否去电器4S店讨个说法，易何摊了手。“我问了能怎么办？”没有人会承认。"
刚买的车，销售电话马上就来，我对你的信息了如指掌。相比于易和对自己隐私的小心保护，吴丹要愤怒得多。作为一个知名的宠物博主，吴丹把社交媒体当成自己的日记，每天的动态总有十几条，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分享自己的日常生活，或是心情的明媚或是压抑。
有一次，吴丹下班回家，在电梯口遇到一个陌生男子。另一个人中等身材，相貌平平。他三十岁了，被扔进一堆人里后再也找不到了。吴丹对这个人有些印象。毕竟她光这一个月就在电梯口和小区门口碰了好几次面。她以为是小区新住户，没放在心上。进屋几分钟后，有人敲门。吴丹以为是快递员，没问就开门了。门后站着刚刚在电梯口遇到的那个人。
有那么几秒钟，空 gas好像停滞了。对方一言不发，而吴丹却有些莫名其妙。最后，吴丹试探地问:“你是谁？”“我是你的粉丝，非常喜欢你的作品。”对方说完就转身走了。吴丹现在还有点害怕。对方有暴力倾向怎么办？如果对方当时直接回家了呢？
事后吴丹分析，对方可能是根据她的自拍确定了她住处的位置。先用背景中的学校确定小区，再根据其他自拍背景中的层高确定具体位置。惊魂未定的她没有选择报警，只是和保安说了几句话。毕竟对方并没有真的做什么坏事，证明起来太难了。
其实这已经不是吴丹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了。早在宠物博主生涯之初，她就像往常一样，在朋友圈里拿到了她要去看的电影的电影票。电影结束后，坐在她旁边的一个男人靠过来说:“我买这张电影票就是为了看你。”由于害怕，她不得不迅速离开。
之后，吴丹开始限制朋友圈频率，对涉及个人隐私的信息进行马赛克或模糊处理，但接到骚扰电话的频率不变。她买房子的那天，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你家房子需要装修吗？”“我们有低息贷款。你需要它们吗？”更多的来电是“要不要沧州的别墅？你对廊坊的商业地产感兴趣吗？”人们已经厌倦了。
一般吴丹接到骚扰电话的模式是:对于卖贷款的，“我还不起贷款”；对于卖家“妹子，东五环的高档别墅，国贸20分钟你会考虑吗？”“没钱，我还睡桥洞”；开票，“请问这位是某科技公司的吴先生吗？我们是做商业服务的……”“不好意思，快倒闭了”。
吴丹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的哪个方面，都会有骗子乘虚而入，觉得自己的个人信息就像破房子一样没有安全感。
在她三次买车后接到的骚扰电话里，骗子的话都在不断更新。在我第一次买车后不久，一个电话打了进来，问我是否需要汽车贷款。“我已经买了一辆车。现在你问我？”第二次是全款买车，没有车贷促销。各类消费贷、小额贷款开始密集出击。一天接到的骚扰电话手机屏幕装不下，截图打两次才算收录；第三次因为特斯拉的原因，信息泄露没有前两次严重，只是骚扰电话改成了卖房贷。
从骚扰电话的源头，吴丹甚至可以看出大环境的演变。“去年有很多P2P公司打电话来，今年基本没有了，毕竟几乎都死了。”
刘先生曾经在北京的一家奥迪4S店做过很长时间的汽车保养，有了在北京买一辆新车的想法。突然有一天，一个电话打了进来，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刘兄弟，我是奥迪专卖店的人。你还记得我吗？”谁啊。刘先生有点疑惑，对方解释说他是4S店的，他一直在那里做维修。“我现在自己出来了，我在管庄这里设立了一个场所。你什么时候来玩？”当时刘先生觉得自己的信息被卖了，而且是那个4S店卖的。
没过多久，又有电话打进来，有人离开奥迪4S店单干，他在望京有场地，可以过来玩。刘先生不想理会，还是让对方把具体情况短信发过来，就是想看看对方是怎么编的。结果没过几分钟，又是一个骚扰电话。这只是一个不同的人，单干，有一个新的场地。刘先生不耐烦敷衍，直接挂了。
这存在利益冲突，4S商店的老板不太可能会出售客户信息。指责之下，信息泄露的锅该不该由一家4S店铺来背？范曾在相关行业工作多年，现在他是一名活跃的行业观察家。在他看来，4S商店没有泄露顾客个人隐私的主观动机，至少店主没有。
“很简单，4S商店做的不是一次性交易。售后利润甚至超过单纯卖车。一个客户可以不断为自己创造价值。对于销售来说，维护现有客户也能提高推荐的概率。”范曾说。在过去的几年里，会有骗子打着退税的旗号，负责任的4S商店会在买车后反复告诉顾客。不要相信4S商店以外的数字。
退一步说，4S商店出售顾客的个人信息能得到什么好处？直接经济效益相当有限。
一条个人信息值多少钱？根据已披露的信息，2014年，交警一大队职工李利用工作特点，向他人出售个人车辆档案信息，其中3元；2016年，警方发现荆州某快递经营者倒卖客户个人信息，2元一条；2018年，一个黑客在暗网上卖一个酒店的开业数据，不到1分钱。
即使4S商店出售的信息价格略高，也不会高得离谱。相反，出售顾客隐私更有可能给4S商店带来伤害。
范曾解释说，“出卖顾客的个人隐私，实际上相当于4S商店把他们的财富往外推，他们能卖多少钱？4S店铺手里只有两种信息，一种是已经买车的用户，另一种则相反。如果价格高，4S店肯定会把资料卖给相关的汽修行业，但这是自己的工作，车主不会傻到这么做。"
现实中也是如此。在得知顾客隐私被大规模泄露后，4S商店将向警方寻求帮助。据媒体报道，长沙一家4S店铺发现大量顾客信息被泄露后，老板主动向公安机关报案，要求查出背后黑手。4S店铺的老板告诉媒体，“从今年10月开始，顾客向我们反映，他们收到了另一家4S店铺的促销信息。客户信息是商业秘密，我们肯定不会向公众披露。”
据《财经》此前报道，中国个人信息泄露数量达55.3亿条，平均每人4条相关个人信息泄露。这些信息最终在黑市上被反复出售，直到被榨干价值。其中，80%的数据泄露来自企业内部的内鬼，黑客只占20%。
4S店员、保险公司、银行、车企都参与了信息交易，维权难，取证难。大多数人都得认命。对于4S店主来说，没必要因为小事丢大，但也不一定具体到单个店员。
几年前，一位顾客被骚扰电话折磨，将保险公司和4S商店一起告上法庭。法院经审理查明，被告保险公司业务员多次利用公司电话向原告推销保险产品。在原告不满甚至拒绝回答的情况下，被告员工继续对原告进行骚扰和指责，还准确告知了原告很多个人信息，需要向原告道歉并进行精神赔偿。
在庭审中，另一名被告4S商店否认披露了原告的个人信息。在原告提供的录音证据中，保险公司的员工承认该信息是从4S店获得的，但他们没有指明是哪家4S店，因此不支持原告的相关诉求。
“事实上，在4S商店找到泄漏的源头并不困难。虽然在4S一家店导出客户信息看起来很容易，但是处理的人比预想的少，就是销售经理和负责录入的信息员，然后是总经理和财务部。范围不大，容易锁定，但难的是如何取证。”范曾说。
除了4S门店的内鬼，诸如保险公司、银行，甚至购车交易链条上的职能部门都可能是信息泄露的源头。
一些汽车制造商甚至会主动购买车辆的牌照。根据范曾的说法，“汽车制造商需要统计其经销商在本地区和跨地区的销售数据，以验证4S商店反馈信息的真实性。当然，出现在网上购车平台的可能性更大。"
之所以大家会把信息泄露的责任指向4S门店，在他看来，一方面，购车的各个环节其实都是从4S门店延伸出来的，这是客户最容易想到的信息泄露渠道。另一方面，人们普遍对4S商店持反对态度。即使我们把目光扩大到消费领域的所有行业，车主和4S店之间的敌意也是名列前茅的。
根据刑法第二百五十三条及其他有关规定，违反国家有关规定，窃取或者以其他方法非法获取公民个人信息，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罚金；情节特别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事实上，易茗不可能也不可能逐一查明隐私泄露的源头。她甚至在考虑要不要放弃自己一直在坚持的，甚至被朋友视为刻板的自我保护方式，开始做一个假装不在乎自己隐私的人。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沙子下面，毕竟在这个个人隐私裸奔的时代，这可能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应采访对象要求，所有文章均为化名。)
*本文由树木计划作者【凤凰周刊】创作，今日头条独家发布，未经授权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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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4S店泄露客户信息维权难：骚扰电话接不完，店员、保险、银行、车企都有嫌疑，多数人只好认命"：http://www.guoyinggangguan.com/xedk/201626.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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