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债223亿！胜通集团破产引争议四大行、中泰证券等领衔债权人

2017年年中以来，山东多家大型企业债券违约；就东营市而言，2018年底以来，一批龙头企业出现债务危机。6月初，盛通集团召开债权人会议，讨论破产等事宜:《红周刊》记者独家获悉，盛通及其关联企业负债总额超过200亿元，建行、农行、中行等多家银行风险敞口均在20亿元以上。

盛通集团是山东省东营市的大型民营企业集团，今年3月申请破产。盛通集团总负债274亿元，其中确认债权223亿元，其中债券55亿元。中泰证券、郭盛资管、外贸信托仓位较大，金元顺安、德邦基金等公募旗下多个资管计划也有涉及。但也有不少私募和证券公司基于垃圾债策略小额买入。

在这次债委会会议上，破产管理人和债委会提出的债委会议事规则的议案未能通过。债权人担心的是盛通集团的核心资产能否持续经营，破产是否涉嫌逃废债务。而且管理人和盛通并没有对赎回方案做出具体说明，这也让债权人不满。

债权人多达378人

四大行、中泰证券、郭盛资管“领涨”

盛通集团是一家大型民营企业，位于山东东营。其主要业务是钢帘线和化工业务。然而，2018年底发生了信用风险，并于2019年3月底申请破产。6月5日，盛通集团及关联企业共11家公司召开了第一次债权人会议。会议就盛通集团债务委员会成员及议事规则、盛通集团资产管理及运营方案进行了表决。

《红周刊》记者独家了解到，债委会由8家债权人组成，其中6家为金融机构:中国银行垦利支行、农业银行垦利支行、建设银行垦利支行、中泰证券、恒大人寿、外贸信托。

记者掌握的债权人名单显示，盛通集团及其关联企业申报债权总额为274亿元，目前确认债权为223亿元，涉及债权人378家，包括多家银行。据记者不完全统计，中国建设银行垦利支行对盛通的贷款+担保为23.28亿元，中国银行垦利支行的贷款+担保合计为22亿元，农业银行垦利支行的登记债权为20.66亿元，华夏银行东营分行的登记债权为15.77亿元，浦发银行东营分行的贷款+担保为12亿元，中国农业银行垦利支行的贷款+担保为12亿元恒丰银行及其东营分行共登记债权10.48亿元，中信银行东营分行8.34亿元，平安银行7.8亿元，交通银行7.29亿元，工商银行垦利支行6.19亿元，垦利农商行5亿元，渤海银行4.6亿元。上述银行中有不少地方农商行，尤其是恒丰银行，最近“出镜率”很高。

Wind数据显示，盛通集团发行的债券总额为55亿元，存在巨大的规模，因此有大量资产管理机构性质的持有人。比如最近因5.5亿元私募基金违约引发土豪追债的中泰证券，也持有盛通集团约2.17亿元的债权。上述维权事件的另一方浙江冠世基金也持有盛通债券(其管理的冠世一期私募基金持有盛通债券超过1000万股)。此外，中泰证券资产管理公司产品也持有近2000万元。(中泰证券目前正处于IPO的关键时刻，其招股书显示，2018年中泰资管人均薪酬达到104万元，远高于投行等部门。)

此前，本刊曾报道郭盛资产管理公司对多家停牌上市公司进行了干预。此次，郭盛资管也深陷盛通债——郭盛资管——盛通集团海盛1号定向资产管理计划持有盛通债约2.45亿元，但其债权处于“暂缓确认”状态；此外，近期被银河证券起诉债券质押回购业务的俾斯麦资本也是盛通债券的持有人之一，登记规模也是2.45亿元，但债权登记显示为“未确认”。

对此，有债券市场从业者推测，上述两家机构不排除盛通集团通过结构化产品设计承接其发行的债券。此前，由于民营企业债券发行困难，这种模式一直受到发行人的欢迎。记者又致电郭盛资产管理总裁王宁，他表示不方便回复，因为盛通的债权登记和债务处置还在进行中。

此外，多家券商出现在债权名单中:长城证券旗下的长城计季红1号/金福年2号等4只资管计划持有数亿元盛通债券，国源证券旗下的浦江1号、袁颖11号等3只资管计划持有约9300万元。第一创业证券子公司状元鸿凯盈6号持有的中标债券规模超过5000万元。

同时，盛通债券的公开债权人为:金元顺安基金旗下的长江1号资管计划、瑞福1号持有盛通债券约1.7亿元；德邦基金-繁荣2号资管计划持有盛通债券4000多万元，惠安基金发行的惠安泰山纯债1号持有1700多万元，南方基金南方资本发行的南方顺和1号债务规模3100多万元。易方达资产持有规模超过5600万元。

在私募中，深圳万山资本通过万山多利8 /9号持有9000多万元的盛通债券，上海秦雨投资持有约1.1亿元的债券，罗肯投资通过安泰一期等至少3只私募基金持有超过1.2亿元的债券，广州五盛资产旗下4只私募基金持有近7000万的盛通债券，知名债券私募乐瑞工匠2号持有约1000万的盛通债券。

值得注意的是，据记者从多家私募了解，包括乐瑞资产在内的部分私募和券商资管，实际上是基于垃圾债策略选择持有盛通债券，或者作为收益增强策略的一部分。其成本低，仓位小。债券市值从几千万到几百万不等，更容易接受贴现支付。

此外，在信托系的债权人中，外贸信托的产品最多——至少有汇鑫115号结构性债券信托计划/汇鑫112号等18个信托计划出现在债权人名单中，规模超过4亿元。一位资深信托投资人士告诉记者，外贸信托的全资股东是中化集团，背景和实力都很强。“是唯一一家央企全资的信托公司，号称史上全额赔付。”此外，长安信托稳健92号等三只信托计划也持有近7000万元的盛通债。西部信托、北方信托、中海信托等对盛通的债权也达数千万元。

就盛通债券而言，红周刊记者注意到，16只盛通01等债券的承销商均为国海证券。2016年底以来，国海证券多只承销债券违约，其催收部门也多次被卷入舆论漩涡。大公国际为盛通提供评级服务。2018年底前，大公仍维持AA+的主体评级，但2018年12月，盛通债务危机爆发，债券价格暴跌。对此，一位资深信用评级从业者向记者直言:“大公的评级根本没有参考价值。只要是大公的客户，评级一般都是AA和AA+。”

纠纷、逃废债务和隐瞒资产

在当天的债权人会议上，债权人还对盛通资产的运营方案以及债委会和破产管理人提出的债务会议规则进行了表决。例如，资产运营方案显示，11家企业中，债委会和管理人认为，盛通钢帘线、盛通光科、盛通机械具备运营价值，将继续运营。比如盛通的核心业务钢帘线，竞争力非常强，堪比普利司通等巨头。

记者还了解到，盛通宣布破产后，管理人进驻清查资产，同时尽最大努力对银行账户、厂房等被债权人申请保全的资产进行解封，确保盛通优质资产的持续运营。圣通集团、圣通化工、圣通电力等其余8家企业已无运营价值，将继续停产或寻求变现机会。对于处置程序，管理人将采取以公开拍卖为主，协议转让为辅的方式。假设拍卖失败，下一次起拍价的降价幅度不会超过上次价格的20%。

但现场结果却出人意料:资管议案侥幸通过，但债委会议事规则当场否决(部分债权人需咨询总行或实际管理人后再做决议，因此最终结果可能会有变化)。

那么，为什么投票结果会如此不同呢？有债券持有人代表质疑，资产质量的判定标准，哪些资产应该变现或者是否应该继续经营的标准不透明，所以投了反对票。部分债权人的另一个不满是，盛通和管理人并未对债务解决方案的细节做出任何表态，比如赎回流程，赎回前景并不乐观。

另一个争议是盛通是否存在逃废债务。一位机构债权人的员工认为，“企业在生产经营尚可的情况下破产重整，难免有逃废债务的嫌疑。”他进一步指出，“事实上，盛通在破产重组前有机会解决债务危机，比如债务展期，但现在进入破产程序，如果没有增信措施，必然会给债券持有人带来巨大损失。”

相比银行，债券持有人更焦虑。“当企业债务危机发生时，债券持有人是绝对的弱势群体:一是债券持有人无法像地方银行一样及时了解企业的真实生产经营情况，二是信用债普遍缺乏足够的增信措施。当债务危机发生时，不可能找到有价值的抵押品和银行账户。”

目前盛通已经申请破产，那么债券的偿还比例是多少？“从现有的近两年违约债券的赎回方案来看，债券持有人的整体偿还率约为48%。”中国法学会银行法研究会秘书长、隆安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潘向记者指出，剩下的债权要么被转为债务，要么没有清偿。前述机构债权人的员工更为悲观。“如果同债同权，银行有担保，但债券没有增信措施。根据以往的案例，破产企业的清偿率一般不到30%，我们的债券投资者将损失大部分本金。”

为此，他希望盛通债的处理可以借鉴超日债破产重整中对债券持有人的保护措施——引入担保公司，保护债券持有人债权；给债券持有人保留债务的选择权，如债务展期、分期还款，而不是一次性支付，会带来巨大的损失；并在破产重整投票中成立了一个小债权人团体。上述处理方式也有利于争取小债权人的支持，促进破产计划的尽快通过和实施(根据破产法规定，破产计划必须得到50%以上持有人和总债权2/3以上的同意才能通过)。

记者也就上述事宜致电盛通的破产管理人国浩律师事务所尹律师。对方表示不方便接受采访，因为破产和债务处置还在进行中。

山东企业信用危机的扩散

其实盛通的例子并不是个例。2017年年中以来，山东大企业多次出现债务违约，甚至破产。此前本刊也曾报道过山东省菏泽市鸿业化工集团破产一事。2018年下半年以来，东营市也频频招孩子。大海集团、山东金茂、盛通集团等地方龙头企业均出现债券违约，中国万达集团的信用风险也受到金融机构的高度关注。

一位持有盛通债的券商资管业务人士认为:“金融去杠杆必然导致金融市场整体资金量的减少。本来就面临融资难、融资贵的民营企业，一不小心就会受伤，融资困难加大，甚至断贷。如果企业还处于扩张状态，就会突然收紧，影响正常经营，甚至破产。”

前述机构债权人的员工认为，首先，从企业自身经营来看，这两年山东经济的表现确实不好。山东经济支柱之一的化工及相关产业，“过去几年通过银行贷款、债券等方式取得了大量产能，但由于环保等原因，这些产能没有释放出来；其次，政府前几年有意无意推动企业增加产能，但在供给侧改革的新背景下，企业背负了较大的财务负担；再次，山东部分地区互保比较严重。一些企业铤而走险后，如果银行集体放贷，情况也会恶化。”

据记者了解，盛通与东营另一家化工龙头万达集团存在互保关系。后者也出现在盛通的债权人名单中，但其债权被认定为“延期确认”。圣通违约危机后，市场对山东万达的偿债能力产生担忧，其17万套01等债券也大幅下跌。Wind还显示，山东万达尚有7只未偿债券，总余额约69亿元。

此外，山东大企业频频违约，也引起市场侧目。Wind数据显示，2017年以来，314只债券违约，总规模2605亿元，其中山东有30家公司违约，违约规模178亿元。上述债权员工也承认，部分企业违约对山东金融环境造成了不少负面影响。“目前山东民营企业发债非常困难。”

本文来自证券市场红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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