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见习记者陈加玲北京报道。
四个石头脑袋，放贷8亿，公司实控人跑路——“点石成金”的融资大戏在金融圈上演。
近日，上述消息在社交媒体上持续发酵，矛头直指一家名为CYTS的公司，以至于上市公司CYTS (600138。SH)发布澄清公告，称上述传闻中提及的CYTS与公司无关。
据21世纪经济报道，事件的核心内容来自中国裁判文书网公布的一份刑事裁定书及相关案件判决书。整个故事可以概括为:中国青旅产业发展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青旅产业”)及其子公司苏州禅定园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苏州禅定园”)以园内四块灵璧石为租赁物，获得评估价值11.2亿元，通过售后回租方式获得金印融资租赁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金印融资租赁”)贷款。贷款到期后，只支付少量利息。截至案发，尚有余额8亿余元。
其实，青旅行业的故事远比向四个石头脑袋借8亿元来得精彩。“点石成金”的招数也不止一次奏效。
有大银行以142块灵璧石等资产放贷5.7亿。
根据刑事裁定书，上述案件的起因要追溯到2017年下半年。当时，青旅实业和苏州静心园找到时任锦州银行董事长的张伟，请后者帮忙解决8亿元短期贷款。随后，张伟安排时任金银融资租赁董事长，时任副总裁王，时任项目部李负责此事。
2017年12月26日，金银融资租赁与CYTS实业、苏州静心花园签订了买卖合同和融资租赁合同。青旅产业和苏州禅定园持有的灵璧石，以8亿元的转让价格出售给金印融资租赁。然后青旅实业和苏州禅定园作为共同承租人，以回租的方式租用了四块灵璧石。约定租期为24个月，共8次租赁。年出租率8.93%，租金总额约8.16亿元。贷款到期后，静心花园公司和青旅实业只支付少量利息，本金和大部分利息一直拖欠。
2018年6月，金银融资租赁提起诉讼。但截至金银租赁起诉之日，静心花园和青旅实业仅支付了首租1468万元的利息，尚欠首租本金7.9亿元和未到期租金1097万元(第二至第八)。据了解，相关法院已执行300多万元，剩余8亿元未追回。
巧合的是。某大银行以142块灵璧石等资产贷款5.7亿，结果也是雷声大雨点小。借款人也是青旅行业和苏州静心园。
中国裁判文书网公布的一份《中国青旅实业发展有限公司与中国建设银行股份有限公司吴江分行金融借款合同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显示，建行吴江分行一笔借款尚未收回。
2017年9月8日，苏州静心花园与中国建设银行吴江分行签订《M&A借款合同》，约定苏州静心花园向中国建设银行吴江分行借款5.7亿元，期限84个月，即2017年9月8日至2024年9月7日。在此期间，青旅行业为苏州静心园提供了最大限度的保障。
在此期间，2017年11月和2018年8月，苏州静心花园与中国建设银行吴江分行两次签订最高额抵押合同，以《抵押物清单》所列房产为抵押财产，为上述债务提供最高额抵押担保。
这个抵押房产的主要资产是“石头”。根据裁判文书的内容，共有142块灵璧石被列入抵押财产清单，每块灵璧石的存放位置、编号、规格都是固定的。
依靠142块灵璧石等抵押物和青旅实业的担保，苏州禅定园成功向中国建设银行吴江分行贷款5.7亿元，结果当然是“不还款”。
揭露虚假评价、行动力不好等“骚操作”。
“四个石头脑袋融资8亿”的戏码暴露了锦州银行及其金融租赁公司的风控漏洞。需要注意的是，这个融资租赁项目确实有很多猫腻。
公开资料显示，在资产评估和贷前调查阶段，时任金银租赁副总裁的王等人介入并操作了此事。当时，王委托辽宁渤海土地资产评估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渤海公司)对4块灵璧石价值进行评估，评估公司出具了价值11.06亿元的4块灵璧石虚假评估报告。此外，为防止监管部门认为该业务不符合放款条件，王还要求相关人员删除了贷前调查报告中关于公司融资风险调查的部分。
2018年4月，经锦州价格认证中心鉴定，4块灵璧石总价为1120万元。也就是说，两次评估相差近百倍。
事发后，“始作俑者”试图瞒天过海。公开报道显示，2018年6月25日，为掩盖苏州静心园、青旅实业贷款造成的不良资产，与王协商将金银融资租赁逾期债权8.39亿元转让给宁夏顺义资产管理有限公司，顺义公司同日将该债权以8.46亿元转让给辽阳和祥投资有限公司，从中赚取通道费755万元。
遭受如此巨大的损失，参与各方自然难以免责。
2021年9月7日，辽宁银保监局对金银租赁及其法定代表人开出140万元罚单。案件起因是其未经任职资格审查任命高级管理人员，虚假转移资产，提供隐瞒重要事实的虚假报表、报告等文件和资料。时任金银金融租赁董事长的刘文忠也受到了警告。另一个关键人物，锦州银行原董事长张伟于2019年11月卸任。
2022年11月11日，辽宁省财政厅发布通报称，根据锦州市太和区人民法院作出的刑事判决书，资产评估人员李、徐的行为已构成提供虚假文件罪。2022年11月21日，金银融资租赁的王、李因非法发放贷款罪、受贿罪被法院终审宣判。
公开信息还显示，金银融资租赁成立于2015年，大股东为锦州银行，持股比例为30.61%。锦州银行近年来的发展颇为坎坷。目前因筹划重大财务重组，2022年度业绩报告尚未发布。
对于“几块石头能贷上亿”的融资大戏，有受访的信托行业人士认为，一方面，部分金融机构的风控管理流于形式，内控管理缺失导致内外勾结、欺诈。另一方面，过去“迷信央企”的商业运作理念，使得“青旅行业”等公司往往利用自己所谓的“央企身份”，在融资上获得信用和便利。
380亿资产全是石头。
据早期公开报道，从2015年开始，青旅行业用了三年多的时间，总资产从100亿元飙升到1000多亿元。
涉案的苏州静心园是青旅产业的重要资产之一。2016年，青旅产业收购苏州禅定园后，将园内的石头、树木、字画等资产注入公司。当时青旅产业委托中瑞国际资产评估(北京)有限公司对禅定园做了资产评估，评估值388.9亿元，其中379.7亿元为石材，4002块，每块石材近千万元。
借助苏州静心园和这些“石头”，青旅行业开始了融资之路。到2017年，青旅行业整体负债达到555亿元，融资渠道涉及银行、证券公司、信托公司、融资租赁，甚至地方金交所。
但是没多久青旅行业就出现了资金链紧张的情况。据媒体报道，恒丰银行的一笔钱被记入中国人民银行的信贷记录，导致很多谈好了信贷额度的银行都不放贷了。
2018年5月，青旅产业旗下子公司出现违约消息，最早由中信信托一封临时函曝光。“中信田常2号京金贷集合资金信托计划”向青旅产业子公司北京黄金交易中心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京金”)发放信托贷款5.45亿元。但其于2018年5月4日未能如期支付利息及偿还本金，已构成实质性违约。
除了上述产品，还有多家信托公司的项目出现违约。如“外贸信托天齐成保理资产投资集合资金信托计划”、“中粮信托黄金保理系列集合资金信托计划”均由北京黄金融资。知情人士曾向记者透露，北京黄金的资金配置由青旅实业掌控，青旅实业持有北京黄金约66.88%的股权。
不可思议的是，京金5亿信托贷款违约前后，苏州金融资产交易中心有限公司为其融资至少3000万元。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当时获得的产品募集说明书及相关资料显示，苏州黄金交易中心于2018年5月3日、5月10日、5月19日设立了三个定向融资计划，融资方为北京黄金，担保人为青旅产业。产品初始投资金额分别为20万元、100万元、300万元，预期年化收益率分别为6.9%、7.1%、7。
2018年7月，青旅行业债务危机从银行、信托等金融机构蔓延至P2P，网贷平台“唐小玉”起诉京金、青旅行业。此时，另一家地方金交所还在为苏州静心花园发行一款名为“虹影2号-苏州静心花园定向债务融资工具”的产品。截至2018年7月17日，该产品已发行32期，规模近1.25亿元。募集资金用于禅定花园酒店的改造升级及补充日常运营的营运资金，CYTS实业提供无条件且不可撤销的义务补足产品到期货款的差额。
有多少金融机构借钱给青旅实业及其子公司？据了解，2019年3月21日，青旅产业债委会筹备组在北京市朝阳区奥体国际中心青旅产业会议室召开第一次座谈会，中粮信托、外贸信托、长安信托、上海银行北京分行等25家债权人代表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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