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读点故事app作者：舌笔先生| 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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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起因源自一件好事。
我自小喜欢恐怖片，尤其是香港的老片和日式的恐怖片。《阴阳路》《山村老尸》，那个年代的港式鬼片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起初是害怕，但后来慢慢地随着年龄的增长，明白了那些绿色红色的打光和瘆人的音效之后，便逐渐释然了；而对于日式恐怖片，则是我长大之后才看懂并喜欢的。《咒怨》、都市怪谈式的真实感和极致的心理刻画都让我欲罢不能。
我写恐怖小说有小两年时间了。对恐怖这件事也有了自己的一套比较成型的理论和理解。我十分喜欢日式的都市恐怖传说，也喜欢港式老片的夸张打光。因此，在我心中一直都有一个萌芽：那就是希望能够结合二者的风格，拍摄出我自己写的恐怖故事。
机会在今年的3月份终于来了。我幸运地加入了本地的一个视频制作团队，并且在他们看过我的故事之后，一致决定要拍摄出来。我欣喜若狂。
说干就干。在全身心的剧本创作、无数场毫无相关经验的策划会和不知疲倦的摸索之后，我们终于确定了拍摄的具体情况。须知一件事做起来，全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但还是很庆幸，我们发挥了团队的力量并坚持了下来。但每次提起这期间的创作过程，仍会让我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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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看了一些经典作品，几经商议之后，我们选定了最好操作、场景最少的一个剧本，准备将它作为我们的处女作。并确定了系列微电影的形式。
这个剧本的名字叫做《公厕》。故事很简单却细思极恐，大概是这样的：
在一幢写字楼里，两个男人加班到凌晨3点。疲惫不堪的他们准备先放下工作，回家休息。两人离开公司所租用的房间，走向电梯口。就在这时，其中一个人（后文叫做A）忽然肚子疼，像要腹泻。于是他叫住另外一个人（我们叫做B），想让B陪他去一趟公厕。
就在两人对话期间，大楼的廊灯也到了关闭的最后时限。A面对着一片漆黑的大楼，心里莫名地有些害怕。他拉着B走到厕所门口，并嘱咐B在门口等他。
A由于内急，匆匆交代了一下便飞奔进入男厕。推开门，他随意选择了一个开着门的隔间便进去了。B想抽烟，便在外面的走廊上来回走动。
A噼里啪啦地解决了问题，他深呼吸，调整一下状态。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隔间门外的小便池开始自动冲水。凌晨3点的大楼的公厕里，周围太安静了，A心里有些莫名的害怕。于是便试探性地跟B进行交流，以缓解恐惧的心理。
A问B：刚才是你进来了吗？B抽着烟说没有。A有点慌了，他坦然地跟B透漏自己的恐惧。B听完之后说道：其实更吓人的事情还没有跟你提过，这个厕所曾经死过一个人。
与他们同租在这一层的一家小额贷款公司里，一个女职工由于欠债太多，心理压力太大，在这间公厕上吊死了，死的时候身着一身红衣。A听完觉得更恐惧了，便想赶紧提起裤子走人。他匆匆用掉了随身带着的所有厕纸。
站起身，提上裤子。而就在这时，腹泻的感觉再一次袭来。A衡量了一下，无奈地再次褪下了裤子，蹲下。又一次解决了问题，A翻遍全身也没发现还有多余的纸巾。他只得向外面的B求助。叫了三声，B都没有回应。公厕里异常安静，A正有些生气之际，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高跟鞋的声音，像是一个女人慢慢地走进了男厕。
那脚步声离A所在的隔间越来越近，A害怕极了，他极力地向后仰着身体说道：你把纸从隔间下面的空隙中递进来吧。一只煞白煞白的手缓缓地从下面伸进来，指尖，手指，手掌，一截鲜红的衣袖。
B在外面听到了A要纸的求助。只是A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奇怪。因此B拿着纸走进男厕时，不自觉地放慢着脚步，嘴里轻声问着：你在哪个隔间？然而A却迟迟没有回应。B也有些生气地说道：别闹了，你在哪！这时，仿佛从旁边的女厕中飘来一个回答：在这儿。
B转身，以为A在跟他开玩笑，所以刚才是故意进了女厕。他壮了壮胆，走进女厕，再问一次：你在哪？一个奇怪的声音回答道：在这儿。B确定了隔间之后，忽然不敢把手伸进去，他的目光停留在隔间下面的空隙处，说道：我把纸放在这儿，你伸手出来拿吧。
一只煞白煞白的手缓缓地从下面伸出来，指尖，手指，手掌，一截鲜红的衣袖。
故事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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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把这个系列的故事做成都市恐怖传说的感觉。整个片子的节奏采用日式的叙事，缓缓道来，铺好氛围；打光则借用港式鬼片的蓝光绿光混合的方式，夸张突出。我们特意采购了专门的灯光，买了色卡，不厌其烦一遍一遍地调试。
由于整个故事的时间点设置为夜晚，因此我们必须在夜里进行拍摄。
3月下旬的天黑得已经有些晚，我们只能耐心地等待着夜完全黑下来。记得那几天，我们几个主创就坐在那间写字楼20楼的玻璃窗前，静静地看着夕阳缓缓落下，心里填满了躁动和莫名的不安。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好像做这件事之前缺了什么似的。
拍摄第一天。
几盒碗面贿赂了大楼的值班保安；向20层的其他租户解释清楚状况；灯光全部架起来，我们五人便带着唯一的一台夜景摄像机一头扎进写字楼的公厕。
这间公厕相对而言还是很宽敞。但是考虑到人多会挡住灯光，因此我们还是只留了导演、摄像和演员在厕所里面，其他人撤出来等待，以便提供相应的道具帮助。调试好了灯光的位置，按照设计好的镜头开始了拍摄。拍完一个镜头之后，我们团队会现场聚集在一起观看，共同讨论决定这一条是否达到要求。而这个过程之中，会有一名剧照跟随记录。
拍摄过程中我们发现，不能借助厕所自带的吸顶灯发出的光源，否则会显得很不自然。因此所有的光源都必须来自于我们架好的灯光。这个剧本灯光设计是以深蓝色为主，在B出场的时候，再辅助以绿光。所以，在没有正常光源的情况下，整个厕所漆黑一片，只被蓝光和绿光阴森地笼罩着。加上公厕外墙上洗手盆上方的镜子，整个环境显得十分诡异。
拍摄中，有几个不明情况的人回公司加班，从走廊经过时看上一眼，就吓得赶紧离开了。
拍完了开头的几个镜头，我们先把镜头导入电脑，准备看看效果。顺便把刚才拍的剧照看了一下。就在大家看着令人欣喜的镜头效果，感到无比振奋的时候，灵异的事情也悄然开始了。
4
剧照一张接一张地在电脑屏幕上闪动，我们五人嬉笑着看着每一张照片，指手画脚。
突然我们的剧照同志喊了起来：停！
我们还在嬉闹着，被他瞬间的这一声吼叫着实吓了一跳。“停一下，往回翻，再翻，嗯，就是这张。”他颤抖着用手指着电脑屏幕，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嘴角微微抽搐。“怎么了？别闹啊。”我们几个看着他的神情，不免觉得背后一阵阵地发冷。
“这不就是一张普通的照片吗？”我说着再次把目光移向那张照片。照片很普通，拍摄内容为整个厕所的大景，显然拍摄者位于厕所的门口，把机位举高进行拍摄。再看画面内部，咦？画面底部竟然有一截黑色的镜头。不太显眼，但仔细看的确可以确定。奇怪了，怎么会有一截镜头呢？再看那支镜头，的确是当时拍剧照的这位同事所使用的无疑。那么，自己怎么可能拍到自己的镜头呢？
这是怎么回事？我脑中迅速地划过了无数的想法，但此时突然有另一个念头促使我赶紧上前，一把搂住了拍剧照的同事，转身对其他人笑着说：“你看，这哥们儿演技真好，早知道让你当主演。”其他人看着画面一脸茫然，听到我的玩笑后瞬间明白过来，都以为是剧照在演戏，故意吓唬我们罢了。我上前一步，背对着电脑，右手往后一伸，按下电脑键盘的右移箭头，很自然地移走了屏幕上那张照片。
进而笑着向前几步，使劲拉着剧照向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回头说道：“我跟他去上个厕所，你们也别看了，休息会儿眼睛，准备准备后面的，咱继续。”
剧照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毫无力气地随着我的胳膊用力的方向走去。我跟他来到门外，不敢看那个公厕，直接向着办公室另外一边的走廊尽头走去。
巨大的玻璃窗前，对面大楼的霓虹把整个楼道都照亮了。我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求你了，别说出去。你说出去的话，别人都会害怕得不敢再拍摄下去。但我们都已经开始了。你忘了我们前期那么多辛苦的准备了吗？”
他低着的头慢慢地抬起来，木然地看着我的眼睛，咬咬嘴唇，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轻轻地点点头。
我也松了一口气，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心地问道：“那张照片真的不是你拍的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你想想照片的机位有多高，我又没有梯子，即便是举着双手，也绝对做不到的。况且，我自己拍了多高的角度我自己很清楚。”
我的耳朵里直直地塞进他的话，刺骨的冰冷一瞬间弥漫了我的全身。
5
我俩回到房间。大伙都开始催促：“干嘛去了，俩人说什么悄悄话。赶紧开工了，不早了。”
我挤出一个笑容，说道：“你们先去，我喝口水就过去。”大家扛着设备，簇拥着朝着厕所走去。我靠在桌角，看着他们全部离去之后，迅速地打开了电脑，找到那张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照片，毫不犹豫地删除并清空了回收站。
拍摄继续，我接过了剧照的相机，主动承担起他的任务，因为我很清楚，他已经做不下去了。
第一天的拍摄可以说相当顺利，完成了今日的计划。刚才的兴奋劲也已经过去，熬夜的疲态在凌晨3点半显露无疑。大家草草地收拾了东西，便各自回家睡觉了。
拍摄第二天。
休息一夜，大家的精神虽然不如昨天，但依旧还是相当饱满。夜幕下沉，我们收拾东西准备开拍。昨天担任剧照的同事今天请假了，我们也不再等他。
扛着设备走向厕所的路上，我下意识地就走在了最后。时不时地抬头看看那个漆黑的厕所，脑海里想起昨天剧照告诉我真相时候的情形，我突然感觉自己真的被吓到了。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难受但又无法确定具体是哪个部位，脑袋一片空白，双眼直直地盯着厕所的方向，魂不守舍。
我心里清楚，我已经很久没有被吓到过了。自己平时写作、看恐怖电影也大多集中在晚上11点之后，什么样的恐怖套路基本都有所了解。欧美电影的血腥，国产电影的一惊一乍，泰国电影的化妆特效……香港和日本的恐怖片还是比较恐怖，但也无法对已经免疫的我形成威胁。但这次，我真的被吓到了。
这次的拍摄计划是3天，希望别再出什么问题了。我心里不停地叨念着。
6
万事开头难。有了昨晚的经验，今晚的拍摄显得更加顺利了。
因为大家都在，所以我也慢慢卸下了心里的恐惧，渐渐地开始和大家开起玩笑。半夜12点左右，有同事的家属来探班，顺便给我们带来了宵夜。我们暂时停工，回到办公室享受着这一切。
饮料，烤串，凉菜，我们聊得起劲。一阵欢笑过后，送夜宵的家属说道：“我总觉得你们大半夜的拍这个，不太好。”
“这有什么啊，你别多想。”
“是啊，哪有鬼啊。都是自己吓唬自己。”
“对啊，没事的，你没听过人不犯鬼鬼不犯人吗？”
我低头沉默。
家属说道：“那你们昨天开拍之前有没有注意网上说的那些禁忌？”
我们瞬间愣了，“禁忌？”
“对啊。我昨天从网上看到的，发你们看看。”
说着，她拿出手机，来回翻着。不一会儿，我们的手机便都响起来。打开微信，我们的大群里面有一张截图，题目醒目地标注着：剧组拍摄禁忌。
我很自然地点开，上面列着几条，我的心怦怦地跳着，眼睛顺着第一条看下来：
1.拍摄之前要将剧组全体人员聚集在一起，在拍摄地点由主演虔诚地上香，并供上瓜果。
2.拍摄过程中，一定要大声地喊“卡”，从而跟长居在此的先人表达清楚，我们只是在拍戏，而不是真的呼唤他们……
我不敢再看下去，感觉浑身的汗毛倒竖起来。回想昨天，我们不多不少，一样也没有做，一样也没有遵守。难道昨天的事就是因为没有遵守这些禁忌吗？我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着各个大型的影视剧组每次拍摄之前都要上香的画面，而那间闪着蓝光和绿光的公厕仿佛在向我招手。越想越觉得恐怖，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喉咙不停地翻动，干咽着唾沫。
大家读完了图片的内容，一瞬间都陷入了沉默。还要继续吗？会不会真有什么事？我要不要说出昨晚的事情呢？
7
“既然这样了，我们无论如何也得拍下去啊。”导演打破了沉默。
“必须要拍啊。这网上的东西也不一定都是真的。”
“对，得拍。”
我抬起头，看着大家坚定的神情，一阵莫名的感动涌上心头。
家属耸耸肩，表示无奈，转身拿起外套准备离去。我看着她的背影和拿起衣服的动作，一股寒气瞬间爬满了我的全身：那件衣服，家属手里的那件外套，竟然是一件大红色的披肩。她的手今天格外白，从红色的披肩里伸出来，像极了我们电影的最后一幕。
我感觉整个人都沉入了冰点，那种没来由的恐怖感将我彻底冻僵。我们几个一起起身，将家属送到电梯口。走廊里的灯可能被巡楼的保安关上了，家属穿着那件大红色的披风，在电梯按钮发出的蓝光之下格外显眼。
电梯来了，她走进去，我们挥手告别。朋友们都回头准备离去，我却下意识地又看了她一眼：她穿着红色披风，在电梯门就要合上的一瞬间，对我露出了一个无比诡异的微笑。
我感觉自己的承受力已经到了极限，汗珠大颗大颗地从额上滚落。一阵阵的眩晕从脑袋里涌上来，我小心地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地往办公室的灯光处走去。楼道口，我又犯贱一般地看了一眼那个公厕，一片漆黑中突然泛起了蓝光。像是我们布好的蓝色灯光被谁打开了。
我一下子停住脚步，使劲地稳定着自己的心神，扭过头，用上全身的力气，快步跑进办公室。嘭地关上门，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朋友们见状赶紧围上来问我：怎么了怎么了？我眼里看着他们的样子，嘴里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因为我分明看到，我们的灯此刻正安静地摆在办公室里。也就是说，此时公厕里应该是没有灯光的。那刚才的蓝光……
8
由于我的不舒服，今天提前结束了。朋友把我送回家，看到我稳定下来才离开。并嘱咐我有事打电话。
我没有洗漱，衣服都没脱便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紧，蒙着头，一根手指头，一点缝隙也不敢露出去。好像只要待在被子包裹的范围里面就能保证安全一样。
翌日清晨，朋友关心的电话把我吵醒。我睡意朦胧接起电话：喂？
“你昨晚怎么了啊？”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昨晚……没事啊，可能是这几天熬夜熬的吧。”我糊弄着。
“嗯……我也觉得是。你真是吓到我们了，还以为是没管那些禁忌，遭报应了。”朋友贱贱地笑了，我却笑不出来。
“那个……”我突然想说什么。
“嗯？怎么了？”
“那个……昨晚你媳妇确是有点吓到我。她穿的那件红披风，让我不自觉地想到咱片子最后的女鬼了。”我脱口而出。
“你在说什么啊？我媳妇昨晚穿的明明是件黑色的披风吧。（原题:《河边走》，作者：舌笔先生。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 <公号： dudiangushi>，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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