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周刊》记者宋杰|上海报道
在上海工作的吴小姐最近很苦恼。去年5月，她通过青客公寓的租房贷款模式，在上海青浦区租了一套房。因为疫情后工作变动，今年3月打算搬出去时，发现无法退房。
“我一直没能联系上清客公寓退房。我现在已经搬出去了，但是还得还‘房租贷’。如果我逾期不还，征信会有影响。”吴小姐告诉《中国经济周刊》记者，像她一样陷入“房租贷”困境的人不在少数。
房租贷款让我成了银行和年轻乘客的“羔羊”。
吴小姐所说的“租房贷”，是指长租公寓经营者将房屋出租给租客，租客向银行等金融机构申请租赁贷款，金融机构一次性向长租公寓支付一年租金，租客按月向金融机构还款。
吴小姐向《中国经济周刊》记者讲述了她的经历:
去年5月，清客公寓以我的名义向华瑞银行申请了18个月的贷款。18个月的借款总额为20700元，但这笔借款并没有转到我的账户，而是转到了清科公寓的账户。从6月份开始，我开始以还贷的形式交房租。到2020年3月31日，我已经还清了10个月的贷款，也就是10个月的房租。目前剩余借款金额9200元。
我现在想退房，但是清科公寓没有受理，贷款是我发起的，银行催我还。我现在的要求很明确。我提前退房，我愿意承担押金等应该由我承担的损失。但清科公寓一直拒绝解除租赁合同，拒绝按照合同约定为我办理退房手续。
如果不解除租赁合同，我还得继续按照贷款合同还款——即使不住清科公寓，我还得还银行贷款，这对于一个刚毕业不久的人来说，压力太大了。
鉴于清科公寓对问题的回避，我又多了一个担心。即使解除合同，清科公寓也会还清我剩余的9200元贷款。毕竟这笔贷款之后，一直没有进过我的账户。我从未收到过华瑞银行的一分钱，在我居住期间，也一直按时还款支付房租，从未逾期。我的银行卡有账单为证。
3月7日搬出去已经一个多月了，一直无法退房。贷款还逾期了，担心信用受影响。我联系了我以前的房屋经理，发现他已经离职了。和他沟通后，他说也被年轻乘客欠了一个月工资和六个月公积金。
吴小姐的经历并不是个例。《中国经济周刊》采访发现，由于清科公寓承诺通过“分期付款”获得9折租金优惠，很多租客都签订了租房贷款协议。
截至2019年9月30日，清客公寓已与11家金融机构合作，包括华瑞银行、网商银行等民营银行。65.40%的租金由租金贷款支付，年利率4.35%至8.60%的未偿还本金为7.57亿元，16.50%的租客正在申请租金贷款。
清科公寓在年报中披露，“租金贷”形成的预付租金收入是其流动负债的主要构成。如果租客提前退租，清客公寓将负责一次性归还贷款。
“租金贷”隐藏着不可控的金融风险。
业内人士表示，当“清客公寓”资金链出现问题，无法向房东支付房租、水电煤费时，最大的受害者是租客。租客在被房东赶出租住的房子后，比如断水断电、换锁等，由于害怕自己的征信受到影响，被迫另付房款，甚至借钱向银行还贷。吴小姐的经历是，搬出去的时候还是要以贷款的形式来交房租。
4月16日，记者来到位于上海徐汇区的青客公寓总部大楼。办公室在16楼，保安在一楼做登记摄影:《中国经济周刊》记者宋杰。
现场探访清客公寓上海总部:没有人在工作，只有保安在登记租客。
4月16日下午2时许，《中国经济周刊》记者抵达上海徐汇区清科公寓办公楼。刚进大堂，他就看到两名保安正在给清科公寓的来访者登记。
“来一个人，我们就画一笔。你今天是第16个。这段时间，已经有50多人注册了。”一名保安在身旁的白纸上画了“正”字，用来数访客。另一名保安告诉记者，清科公寓办公室在16楼。目前没有人在上面施工，外人不能上楼。“我们了解到他们买了这个办公室，有两个，不是网上跑的路。”
记者看到，清科公寓还贴出了公司两名工作人员的手机号码，供来访者联系。保安告诉记者，“你可以试试运气，看他们会不会回答。”随后，记者多次拨打两位工作人员的手机，均无人接听，短信也无人回复。
4月16日，青客公寓上海总部大楼内，保安在地下一层登记。可以看到有两个工作人员把手机留在了现场，记者打了几次电话都没人接。摄影:《中国经济周刊》记者宋杰。
“清科公寓一直以没有复工为由，非常怀疑不在办公室上班。你这么做是为了避开我们而不检查我们吗？在不办理退房业务的同时，预售出租电话一直有人工服务，现在还在进行中。”安徽青客公寓租户沈小姐告诉《中国经济周刊》记者。
4月17日，《中国经济周刊》记者致电清科400热线，机器语音提示信息称:“我们目前正在值班，值班期间只提供应急服务。我们将在返回工作岗位后提供所有日常服务。复工时间会通知，我们公司会随时更新信息。”
在400售后热线中，给房东的语音提示是:“因疫情原因，房屋水电费延迟缴纳，我公司已紧急回复...我公司会尽快将您缴纳的水电费转到您的收租账户。”
对租客的语音提示是:“由于部分小区的接入问题，我司无法进入退房验收。你可以选择延长居留时间，直到你的押金被扣除。”
从4月中旬开始，清客公寓在上海浦东区、松江区、奉贤区、宝山区、嘉定区开设了5个接待点，但据租客反映，除嘉定区外，其他4个点都没有清客的工作人员。
4月18日下午，上海嘉定区接待点的租户宋先生告诉《中国经济周刊》记者:“我今天排了100多名，说是七天的结果，但是我七天前就来了，没有结果。”
清客公寓已经公布了五个接待点，但目前只有嘉定区有人接待。
4月18日下午，在上海嘉定的接待点，清客租客正在排队登记。
“清科模式”之争
天眼查资料显示，清客公寓的主要运营方为上海清客电子商务有限公司，成立于2013年8月，法人代表为金光杰。以金光杰为法定代表人的企业有17家，全部存在。
去年11月，清科公寓成功登陆纳斯达克，融资4590万美元。
招股书显示，截至2019年6月30日，青客公寓在中国拥有96，854套可出租房屋，其中约95.80%位于以上海为中心的都市圈，贡献了97.50%的总租金收入。截至2019年6月底，清客公寓总资产20.35亿元，总负债27.03亿元，资产负债率132.83%，2019年第四季度已超过140%。
招股书、财报等相关文件显示，2017年至2019年，清科公寓分别亏损2.45亿元、4.99亿元和4.982亿元，三年累计亏损11.42亿元。
景辉智库首席经济学家胡景晖在接受《中国经济周刊》采访时表示，清客公寓上市比募集资金扩大规模的作用更大。换句话说，如果我们不上市，不筹集这笔钱，公司可能就要放弃了。
胡景晖认为，长租行业的准入门槛太低，导致恶性竞争，争房源，争客源。高价房，低价租，这样时间越长，房源越多，损失越大。2018年高价收房的时候，很多长租公寓公司的财务模式是默认大城市房租每年上涨5%-10%。现实情况是，2019年很多城市的房租都下降了，包括北上广深。
“另外，利用时间差，租客的租金一般以贷款的形式支付，而长租公寓是按月或按季度支付给房主，这就导致了资金沉淀和风险。利用租房贷款向金融机构借款，形成了资金池，带来了侵占、挪用、诈骗等诸多风险。这就是很多长租公寓不成功的原因。"胡景晖认为，清科公寓还没有看到扭亏为盈的希望. "清客公寓其实是商业模式问题，这次疫情导致这个问题提前爆发。为了避免清科公寓闪电曝光造成的社会影响，国家队的介入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北京德和衡(上海)律师事务所律师郭成喜在接受《中国经济周刊》采访时表示，清客公寓事件再次敲响了公租房行业的警钟。这种公房租赁与租贷挂钩的“绿客模式”应该被叫停。
郭成喜分析称，根据青客公寓租客在建行APP上下载的《办理住房贷款建行住宿服务费须知》和安信签APP上下载的《办理华瑞银行住宿服务费须知》，两家银行在分期的须知中明确约定，与商户(青客公寓)的住宿服务合同终止后，银行将与商户(青客公寓)结清剩余本息，未发生的住宿。"
郭成喜认为，从上述“分期注意事项”的内容可以推断，清客公寓与银行的合作协议中有类似的约定，即一旦租客解除合同，剩余贷款的“还款责任”属于清客公寓，说明租客必须在终止租赁关系的前提下终止贷款。
但租客反映，青客公寓在闪电曝光后故意关闭其网站上的“申请退房”按钮，使租客无法在其网站上办理退房手续；另一方面，银行频繁催促租客还贷，银行也告知租客“贷款只能通过清科公寓解除”。就这样，租客成了被清客公寓和银行封杀的“羔羊”。
吴小姐还在等，她希望尽快解约。
编辑|陈冬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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