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载自燃财经(ID: Rancaijing)
作者/刘景峰
编辑/奈
前两天央视315晚会上，一段10多分钟的报道，将“现金贷”之后更疯狂、更隐秘的“超利贷”公之于众。这种期限为7天或14天的高息网贷，有个形象的名字——714高射炮。曝光当晚，整个地下借贷市场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地震。
一些被曝光的“714”高射炮涉案人员被连夜抓捕，北京互金协会紧急成立处置小组，调查“714”高射炮乱象。
平台方的反应更加激烈。冉彩静了解到，部分平台选择仓促出海。一个服务于海的平台，一天接到30多个咨询电话，打电话的都是网贷平台。一些合规的网贷平台也因怕“误伤”而被紧急关停。一些以贷养贷的借款人“借不到，还不了”。业内有传言称，部分平台逾期率飙升至50%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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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5”上午，李玲(化名)在朋友圈里念叨:地下网贷不应该缺席315晚会吧？
李玲在一家现金贷公司工作，有小贷牌照。她总觉得自己的公司和年化利率超过36%的地下超利贷有很大区别。即使在2017年被媒体大量曝光后，现金贷也已经有些污名化了。
“714”高射炮在3·15晚会上的曝光，超出了她的预料。通知刚发布的时候，有个网贷合作群炸了锅，不断刷屏的对话在播报新闻进展，给出对策。
“节目还没结束，老板就给我打电话，说公司业务暂停一周。”李玲说。这也是同行的一致行动。“有正常持牌机构开展网贷的平台，怕在敏感时期误伤；还有那些超利借贷平台看不到，是被打击的对象。”
李玲意识到这次曝光的严重性。以前经常有地下超利贷的报道，但基本都是一阵风。这一次，晚会短片中出现了20多家地下超利贷平台，已在纽交所上市的“超利贷平台”融360也被点名。
融360在微博中紧急声明，宣布内部调查整改。
融360在官方微博中的声明。
融360一位内部人士表示，3月15日夜，他们几乎通宵加班，紧急清理平台上所有的“714高射炮”网贷产品。16日上午，融360在其官方微博再次发布完整声明，称已主动下架该APP，尽快进行彻底自查，涉嫌搭售行为的产品已全部下架。
然彩晶(ID: Rancaijing)发现，在号称“20多万理财产品”的融360平台上，银行贷款只剩下几笔，贷款种类也只剩下几种。以北京为例，只能找到20多种产品，包括16种银行贷款，几乎都要求贷款人有当地社保、公积金等条件。
融360平台贷款页面
很多人出海。
一些高压之下的网贷平台匆忙规划另一条路——出海。
其实国内网贷平台出海早有先例。早在“现金贷”火热的2017年，国内金融科技公司(网贷平台)就掀起了一股热潮，即把网贷业务转移到东南亚国家，主要集中在印尼和越南。
此后，2017年12月1日，央行、银监会发布《关于规范整顿“现金贷”业务的通知》，明确要求暂停新批网络小贷公司，暂停发放无特定场景、无指定用途的网络小贷。网贷达到了高潮。
3·15晚会曝光后不久，冉彩静发现了一个名为“714高炮对策——出海解决方案”的微信群诞生了。仅仅过了十几个小时，群里人数就超过了200人。
某东南亚离岸服务平台负责人告诉燃财经，3月16日一天，他接待了30多人咨询网贷出海的客户。“手机都快炸了，从前天晚上开始就没停过。电话和微信都来了。”
他说，前来咨询的客户大多是“714”高射炮网贷产品，也有一些网贷利率在24%以下，但规模都不大。
虽然出海是逃避监管的方式之一，但他认为对于“714”高射炮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一些东南亚国家有高利贷的罪名，禁止暴力催收。如果想通过出海来逃避监管，那只能是暂时的选择。最后，国内的风波过去了，他们可能还会回来。”
焦虑的借款人
很多借款人把这次央视曝光“714”高射炮称为“翻身仗”。
一群以前谈“还能去哪里借”的借款人突然变了风格，比如“贷款还需要还吗”“平台倒闭了我为什么要还”“凭我的能力借了为什么要还”...似乎这是借款人难得的“抬头挺胸”的时刻。
3月16日，借款人吴军(化名)告诉ID:rancaijing，他借钱的平台是被曝光的平台之一。22岁的大学毕业生吴军正面临着就业压力。几个月前，他通过网贷报名了一个培训班。他原本打算寒假打工还钱。结果最初借的2000元滚成了3万元。
“我现在还不起利息，也不打算还了。”吴军说。
吴军不想还钱还有另一个原因——他借不到钱。
“714”高射炮的曝光，让很多网贷平台暂停了贷款业务。即使一些“大胆”的平台还在放贷，也只是针对一些老客户。
“本来18号有一笔要打款的，但是这两天找不到10多家平台，要么审核不通过，要么干脆停了。”这种连锁反应使得像吴军这样的借款人无法通过贷款来筹集贷款。
现在，吴军最焦虑的是他即将毕业并找到一份工作。如果因为欠网贷或者将来被催收而留下污点，那么他以后的工作生活都会受到影响。
一位业内人士告诉燃烧财经，过去很多类似平台的一次过息率(首次逾期率)在30%左右。315晚会曝光后，很多平台的首翻率直接飙升到50%甚至更高。
地下高利贷的畸形发展
并非所有的“超利贷款”都消失了。
3月17日，Rancaijing (ID: Rancaijing)在安卓应用市场发现了一款名为“借钱”的网贷产品。此外，其他未曝光的同类产品也大量存在。随机下载了几个产品，这些产品都可以正常打开注册。
一位业内人士表示，自2017年底国家出台政策对“现金贷”进行严格监管以来，部分平台逾期率自此有所上升。“再加上获客和运营成本上升，利率要控制在36%以内，平台只能赔钱。”
这时候就有一些平台铤而走险，转入地下，进行更有利可图的“超利贷”。
而当贷款需求在短时间内得不到满足时，甚至会出现“变种”超利贷款。
一篇题为《315后，血性高利贷者完成进化》的文章提到，在“714”高射炮被3·15晚会曝光后，出现了一种新的更嗜血的贷款产品——55超级高射炮。
所谓55超级高射炮，指的是“5天，50%砍头利息”的超级高利贷。也就是说，你从1000元借钱，从500元拿到手，五天就要还1200元。按照这个周期，一个月可以循环6次(30天，6个5天)，出借人年化实际收益会达到5000%以上。
文章称，如果按照这个收益率计算，即使坏账率高达80%，平台也不会亏损；甚至这种借贷方式几乎可以省去风控环节。“不再看大数据，只需要借款人的电话信息和朋友圈信息，只要确认是真人就行。”
“监管暂时只能触及明面的网贷，一些地下的开始畸形发展。”据这位知情人透露，“714”高射炮就是在这种畸形的状态下发展起来的，它源于江浙一带的地下借贷市场。
据央视报道，315晚会曝光“714高射炮”网贷App乱象后，央视记者和合肥当地执法部门赶赴现场。而科技公司的法人代表石则表示，他们公司只是一家科技公司，并没有从事相关的借贷行为。执法人员已将5名涉案人员带回公安部门调查，并查封了现场设备。
媒体曝光和政府监管将加速行业的洗牌和清算。“行业里可能只有头部的金融科技公司，这些地下平台很难生存。”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研究所法律与金融研究室副主任尹振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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