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家村镇银行去年上半年亏损近3亿元，被市场视为不小的“包袱”。借助此前操作中国银行符登分行的经验，中国银行接手要约，前景有待观察。
《财经》记者张巍 /文远满/编辑
在国内拥有82家村镇银行和77家支行的中银符登村镇银行(以下简称“中银符登”)，在村镇银行布局上再次开疆拓土。
4月27日晚间，中国银行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国银行”)在北京金融资产交易所有限公司发布收购国家开发银行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国开行”)并公开转让其所持15家村镇银行股份的公告
公告显示，中国银行于2017年4月27日与国家开发银行签署了《股权转让协议》，就本次收购向国家开发银行支付的对价约为人民币9.78亿元。
在此次收购CDB村镇银行的交易中，中国银行和符登金控为联合收购方，中国银行和符登金控联合体的退市价格为10.87亿元。已按照北京金融资产交易所(简称“北金所”)网站公布的程序、规则和要求提交了相应的退市文件，并获得北金所认可，成为合格的最终受让方。
目前，中国银行正在与上述15家村镇银行的部分其他股东进行谈判，以收购其持有的目标银行股权。只有在获得相关监管部门的批准以及其他交易前提条件得到满足或豁免后，才能进行收购交割。
其实这个消息早在4月17日就有媒体爆出。值得注意的是，消息传出后不久，中国银行股价下跌近一周。从4月17日到21日，周中行的股价下跌了1.67%。一些市场分析师认为，股票下跌主要是受此次收购的影响。
但有分析指出，一方面源于国家对三农的政策支持，另一方面中银符登在村镇银行方面有相当成功的经验。中行收购CDB 15家村镇银行，可能成为布局县域金融的又一次尝试。
中国社科院金融研究所银行业研究室主任曾刚对《财经》表示，现在村镇银行有1000多家，作为一个群体总规模非常大。但由于发起人不同，地域不同，内部分化明显，发起人对村镇银行的看法会有所不同。
“银行转村镇银行，并不是说村镇银行本身不好，而是结合自身的战略定位。CDB转村镇银行也是如此，可能主要是自身定位不同。”曾刚说。
CDB的“销售”
早在3月20日，CDB就披露了北交所15家村镇银行股权转让的消息。公开资料显示，15家村镇银行均由CDB发起设立，CDB持股比例在20%-75%之间，其中四川北川羌族自治县富民村镇银行20%，北京通州郭凯村镇银行75%。此外，11家村镇银行合计持股达到51%以上。
当时CDB提出，意向受让方参与受让标的时，需要同时转让CDB在北交所挂牌转让的全部15家村镇银行股份，而不仅仅是部分村镇银行。之前的挂牌价显示，单个标的价格在1029万元至1.43亿元之间，挂牌价合计10.9亿元。
“打包出售意味着CDB将整体退出村镇银行领域，这与CDB村镇银行的业绩发展不无关系。”一位银行业分析师对《财经》记者坦言。
数据显示，截至2016年6月末，上述15家村镇银行总资产达164.3亿元，最大的资产规模达29.8亿元。其中，8家公司2016年上半年处于亏损状态，合计亏损近3亿元。亏损最严重的湖北宜城郭凯村镇银行2016年上半年净利润亏损7061万元。此外，多家村镇银行同期亏损超过4000万元。
值得注意的是，CDB控股的个别村镇银行总资产有所下降。例如，2016年6月末，位于北京通州的郭凯村镇银行总资产仅为9.67亿元，比去年末减少近13亿元，总负债为8.32亿元，比去年末减少12.94亿元。
去年底，在国务院批准的《CDB章程》中，明确将CDB定位为“开发性金融机构”。在退出村镇银行问题上，CDB向媒体发声，称CDB划转村镇银行有利于落实国家“三农”和小额信贷政策要求，同时具备了市场化退出的条件；监管支持符合条件的商业银行大规模、集约化收购其他村镇银行主发起行股份，有利于批量扩大村镇银行规模。
村镇银行的业务板块不能很好地响应CDB的主营业务定位，同时运营成本和管理成本较高，不能很好地满足市场需求。这也被认为是CDB退出村镇银行的重要原因。
十年前的2006年底，银监会发布《关于调整放宽农村地区银行业金融机构准入政策更好支持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若干意见》，成为村镇银行放宽准入的重要时点。
2007年初，CDB在甘肃泾川成立了第一家村镇银行。此后，四川、湖北、青海、深圳等地相继成立了多家村镇银行。CDB此次转让的15家村镇银行主要集中在中西部地区。
公开资料显示，退出村镇银行的并非只有CDB一家。2016年1月，重庆农村商业银行(以下简称“重庆农商行”)挂牌转让其持有的云南大理弄玉农村商业银行36%股权，价格为9291.8万元。然而，2016年2月23日，大理弄玉农村商业银行36%股权再次在重庆联合产权交易所挂牌，转让价格下调至8455.54万元。
此外，2016年10月，经银监会批准，渣打银行将所持有的渣打村镇银行在霍林杰的4000万股股份全部转让给包商银行。转让后，包商银行持有和林格尔渣打村镇银行100%股权。
中国银行符登分行接手
此前，在CDB的交易条款中，除一次性付清价款外，对受让方的资质也有要求:截至2016年6月30日，境内意向受让方作为主发起人并持续持股设立的村镇银行不少于20家，境内意向受让方经审计总资产不少于5万亿元。
只有五大行和部分大型股份制商业银行符合上述条件。据《财经》记者了解，中银符登并不是独立法人，因为它并没有获得银监会的批准。此次收购，中银符登村镇银行作为中国银行村镇银行项目筹备组推动了此次收购。
从种种成绩来看，CDB转让的15家村镇银行在某种程度上被市场视为一个小小的“包袱”。但也有分析指出，从接盘者的情况下结论似乎为时过早。
那么，上述15家村镇银行去年上半年近3亿元的亏损，会对中银符登产生很大影响吗？据《财经》记者了解，中国银行符登分行下属的遂宁中行符登村镇银行于2013年6月正式对外营业。该行在上述82家村镇银行中排名前三。去年实现净利润近1300万元，今年预计2000万元。
据接近中银符登的人士向《财经》记者透露，中银符登村镇银行集团今年税后净利润预计为3亿元。“中银符登比较特殊，因为有新银行，前期运营成本高，肯定是亏损的。”
图/CFP
面对15家村镇银行，如何减轻原有沉重的历史包袱，引入中银符登现有的业务模式，是中银符登需要思考和解决的难题。
上述银行业分析师表示，由于中银符登主要村镇银行的布局主要在中西部地区，因此CDB转让的村镇银行大多在中西部地区。如果中银符登将中西部地区村镇银行的发展经验复制到上述15家村镇银行，未来可能会扭亏为盈。
中银符登成立的背景是落实国家三农政策，解决小微企业融资问题。中国银行与新加坡淡马锡的子公司符登金融合作。借助中国银行的品牌和资源优势，以及符登金融在小额信贷方面的经验，从2011年开始大规模、批量发起设立村镇银行。
接近中银符登的人士对《财经》表示，中银符登一直坚持“扎根县域、支农扶小”的战略定位，在业务模式、风险内控、IT基础设施建设、公司治理等方面夯实基础，实现了持续稳健发展。
“中银符登村镇银行在解决县域农村金融服务不足、融资难、助力精准扶贫等方面也进行了积极探索，做出了诸多贡献。”上述接近中行符登的人士表示。
在规模化、批量化布局中，中银符登的村镇银行业务保持稳定增长，资产质量稳定。数据显示，截至2016年末，辖内存款余额202.2亿元，较年初增加51.4亿元，同比增长34%；全辖贷款余额185.1亿元，较年初增加32.7亿元，同比增长21%；全辖不良率1.7%，保持在合理水平，拨贷比3.55%，拨备覆盖率209%。
截至2016年末，中银符登已在12个省(直辖市)设立了82家村镇银行和77家支行，其中中西部地区占78%，国家级贫困县占33%。
中银符登的发展与中国银行和符登金融的大力支持不无关系。作为中银符登的大股东，中国银行一直在人员培训、信息技术、结算系统、运营服务和流动性保障等方面支持村镇银行项目。比如，依托中国银行的结算服务体系，村镇银行低成本建立了较为完善的金融基础设施。
据《财经》记者了解，中国银行承诺为村镇银行项目提供30亿元的流动性支持，保障村镇银行的发展。
此外，作为合资公司，符登金融主要派专家长期参与项目的日常管理，并通过不定期的人员交流分享其成熟的小额信贷技术，帮助村镇银行开发丰富的产品线。
相比一二线城市，在农村发展小额信贷最大的挑战是信息不对称带来的高成本和高风险。据《财经》记者了解，中银符登建立了基于县域金融的大数据平台，为其村镇银行提供参考数据。
曾刚认为，中银符登已经有了巨大的规模优势，形成了规模效应，也可能有独特的业务模式。一方面是更有经验。另一方面，银行虽然小，但可以形成合力，形成竞争优势，对于中银符登来说可能更乐观。
村镇银行的困境
2006年底，中国银监会宣布放宽农村银行业金融机构的准入政策，鼓励各类资本在农村地区新建村镇银行、贷款管理公司和农村资金互助社。四川、湖北被列为首批6个试点省(区)。
上述银行业分析师指出，从村镇银行的盈利指标来看，村镇银行的发展并不乐观，亏损在村镇银行并不少见。
《中国村镇银行发展报告(2016)》显示，2014年之前，村镇银行的盈利能力确实在提升，盈利能力接近90%，资产利润率和资本利润率也在逐步提升。但2015年与2014年相比，资产利润率和资本利润率分别下降了0.2和0.7个百分点。2016年利润继续下滑。截至2016年一季度，全国村镇银行资产利润率和资本利润率分别为1.11%和8.32%，均低于商业银行1.19%和15.96%的平均水平。
2015年全年，全国有254家村镇银行出现经营亏损，亏损面接近20%，其中31家机构净亏损超过1000万元，110家开业3年以上的机构合计净亏损8.5亿元。
银监会最新数据显示，截至2016年末，全国已设立村镇银行1519家，中西部地区已设立村镇银行980家，占村镇银行总数的64.5%。资产规模突破万亿，达到12377亿元；各项贷款余额7021亿元，农户和小微企业贷款合计6526亿元，占各项贷款余额的93%。500万元以下贷款占比80%，户均贷款41万元，支农支小成效显著。引进民间资本815亿元，占总资本的72%，成为民间资本投资银行业的重要渠道之一。
在全国银行业监督管理会议上，时任银监会主席尚福林表示，将组织开展村镇银行投资管理模式试点，提升集约化经营、专业化服务和规模化发起水平。同时，将出台村镇银行监管指引，完善法规，加强监管，引导村镇银行正确定位，发挥其支农支小作用。
上述银行业分析人士指出，村镇银行应提高小额贷款支农用途，加大对“三农”和小微企业的信贷服务，缓解农村地区贷款难、贷款贵的问题。
农村是一个非常有潜力的市场，村镇银行在落后地区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村镇银行的优势是短、平、快。
遂宁中国银行符登村镇银行董事长钟对《财经》表示，我们村镇银行最大的核心竞争力就是连接性，主动上门服务，争取最快时间给客户发放贷款。许多客户对我们的评价是:服务最好、效率最快的银行。
“所有银行最大的隐患就是信用风险。小微贷款客户质量不高，准入门槛不高。那么借款人的人品就成为发放贷款的重要参考标准。我们的客户经理会通过客户所在的村委会和朋友了解，也会用总部提供的数据作为参考分析。”钟对说:
曾刚说，作为一个基层金融集团，村镇银行仍然有强大的特定群体服务来支持客户。与现有银行业相比，它们仍具有差异化特征。但另一方面，不可否认的是，越来越多的银行出于竞争压力开始向县域甚至更深的基层延伸，这也对村镇银行形成了不可忽视的压力。
(本文首发于2017年5月1日出版的《财经》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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