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河南省周口市调查组3月19日公布了对于王娜娜被冒名上大学事件的调查结果，假王娜娜(真名张莹莹)的学籍被注销，工作被商水县教体局解聘，9名相关责任人受到了处分。但对于整个事情的经过，调查组并没有详细公布。日前，记者来到周口，采访到了张莹莹的父亲、调查组成员以及被处分的相关责任人，对于公众关注的焦点问题，调查组也进行了回应。据称，由于录取通知书的经办人、张莹莹的舅舅已去世，当年究竟是谁收的钱、谁办理的入学、谁伪造的档案，都已经查不到了，目前未发现涉及渎职、滥用职权等犯罪问题的线索。
1 一手操办录取通知书
张莹莹的舅舅已去世
经过多次沟通，假王娜娜的父亲张合停同意了记者的采访。张合停告诉记者，事情发生后，假王娜娜也就是张莹莹，已经到南方打工，并不在家。他同时表示，他们夫妻都是下岗职工，并不是社会上所说的非官即富，而当时给女儿办理入学的是她舅舅王保华。当时，张合停交给张莹莹舅舅3000元钱来办理此事，而她舅舅当时的职位为商水县自来水厂厂长。
张莹莹父亲告诉记者，整个事情都是张莹莹的舅舅在一手操办，他并没有参与到其中，也并不知道通过何人、何种方式来办理的这件事情。
但是，张莹莹的舅舅王保华，因病已经于2005年去世，无法了解他具体通过谁办理此事。另一方面，王娜娜的母校沈丘二高，当时并没有对录取通知书登记造册，也无法查清，录取通知书究竟有没有寄到学校。
2 入学报到只需通知书
到毕业都没人核查身份
拿到录取通知书，只是第一步。张莹莹又是如何到学校报到，在3年的时间里，通过层层身份审核的呢?
张莹莹父亲介绍，当时报名时，张莹莹舅舅领着他俩，直接到新生报到处报到，整个过程很顺利，只交了录取通知书，身份证、准考证均未查看。而在女儿上学的3年期间里，并没有学校人员来核查她的身份。
当时担任周口市职业技术学院高招领导小组副组长的杜纪格表示，制度方面，学校有专门的规定，应当在报到的时候进行专门的资格审查，上学期间包括毕业时，从程序上讲应该进行身份审核。
杜纪格表示，作为招生领导组副组长之一，兼任招生监察办公室主任，首先是领导责任没尽到，监督责任没尽到;作为整个事情的环节问题，制度落实不力，程序把关不严。
3 伪造修改档案信息
假王娜娜进入教师队伍
如果说，张莹莹顶替王娜娜上学，学校把关不严负有责任，那么，张莹莹后来又参加了淮阳县的招教考试，这一次，她的身份问题如何过关呢?
王娜娜被冒名顶替上大学事件调查组成员刘桢告诉记者，王娜娜的档案被伪造了。档案里关于王娜娜的身份信息、家庭住址、籍贯等都全部换成了张莹莹的。同时，周口职业技术学院发放的纸质毕业证上，并没有身份证号信息，只有所学专业、毕业时间等，因此，假王娜娜在参加招教考试并成为教师后，假身份信息没有被发现。
4 调查组称线索中断
暂未发现受贿渎职线索
这个事件中，张莹莹的舅舅花了3000元钱，让张莹莹顺利入学，而周口职业技术学院存在严重的管理漏洞，甚至出现王娜娜的档案被伪造的情况。那么，此事是否存在受贿问题，是否涉及到渎职、滥用职权等犯罪问题呢?调查组回应：目前暂未发现犯罪线索。
在调查组给出的最终处理意见中，周口职业技术学院原相关负责人周文一、杜纪格、武朝明，周口市公安局郭爱华、潘子建、侯长建，沈丘二高秦淼、王素华、胡筱林等9人被给予了党纪政纪处分，但是并没有人员涉及到犯罪。调查组回应，主要是因为张莹莹的舅舅王保华去世，究竟是谁收的钱，谁办理的入学，谁伪造的档案，都已经查不到了。
王娜娜被冒名顶替上大学事件调查组成员刘桢表示，大家会质疑：调查组会不会把责任往一个去世的人身上推?当时他们也非常慎重，经过反复调查，目前掌握的信息就是这个结果。而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还没有人涉及违法犯罪。
调查组表示，该事件的发生，反映出周口市职业技术学院、公安局、沈丘二高等单位，在管理上存在漏洞，部分人员对工作不负责、未履职尽责，甚至严重失职。应当吸取教训，杜绝此类事件的再次发生。
王娜娜事件调查：河南“王娜娜被冒名上大学”事件联合调查组日前对外公布调查结论：事件属实，9名责任人因“对工作不负责任、未履职尽责，甚至严重失职”被处分。另外，假“王娜娜”已被当地教育体育局解聘，其学籍、学历信息也按规定注销，毕业证书也被宣布无效。
冒名者被惩罚、失职者被问责、被冒名者被正名，“王娜娜事件”看似就要画上句号了。然而，舆论的追问却并没有完结，因为这已不是第一起冒名顶替上大学事件。为什么在引起全国轰动的齐玉苓案、罗彩霞案之后，仍会有王娜娜事件发生?倘若事件到此为止，不进行深层次的思考，不及时补上管理漏洞，不能发挥问责震慑作用，那么此类冒名事件很可能还会再次发生。正是由于一些关键性问题还没有答案，所以“王娜娜事件”暂且画上的只能是逗号。
王娜娜事件调查：首先，冒名顶替事件究竟是如何“成功”实施的?纵观调查组的调查报告，并没有交代冒名事件的来龙去脉。对于公众来说，只能从9名责任人的时任职务中，通过“想象”拼凑出事件的些许线索。但可以确定的是，任何一起冒名事件都不是一两个人、一两个部门就能策划实施的。换句话说，“成功”需要闯过一道道管理关卡，但凡其中的一道守住了，事件也断然不会发生。而冒名事件恰恰说明，所有的关卡都失守了，从毕业的那所高中到大学，从高考招生部门到户籍管理部门，等等。不管是故意为之，还是无心之失，抑或将错就错，程序失守的结果就是让假“王娜娜”们“得手”。招生录取是一件极其严肃认真的事情，关乎公民教育的底线公平。为了防患未然，在最大程度上实现招录公平，因此需要认真审视“王娜娜事件”，厘清每一道关口的权责，尽早堵上可能发生的程序漏洞。
其次，如何给予被冒名者有力的权利救济?毋庸置疑，冒名事件给王娜娜造成了严重伤害。而且，可以看到现有的救济渠道和力度仍是部分欠缺的。在事件发生之初，王娜娜迟迟等不到有关部门的答复，冒名者甚至一度叫嚣“闹到联合国都不怕”，直到被舆论密集关注。到现在，可以说王娜娜终于被正名了，但已经造成的伤害如何补救呢?从法律层面讲，冒名者明显侵犯了被冒名者的姓名权和受教育权，但并没有具体规定对冒名者如何处罚、对被冒名者如何救济。从实操层面看，姓名权的恢复相对容易，但受教育权却很难再恢复，现行的做法更多是根据民事填补损害赔偿原则进行适当的精神赔偿，但金额普遍较低。可以说，对于冒名事件，责任认定容易，但惩处难，救济也难。这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违法成本，如果不能让冒名者得到严厉的法律惩处，不能让被冒名者得到有力的正义伸张，同样不公平。
王娜娜事件调查：再次，“王娜娜事件”会不会为后来者鉴?尽管我们都希望这是最后一起冒名上大学事件，但如果不能够震慑住那些潜在的蝇营狗苟者，一些人势必还会铤而走险。而决定震慑作用的一个关键就是处理结果，如果处理只是隔靴搔痒、应付舆论，那么只会让人更加失望。遗憾的是，从现在的调查报告看，事实有太多的语焉不详，问责有太多的浅尝辄止。正如新华社《“王娜娜事件”调查不能烂尾》一文的分析，“目前的调查，虽给事件一个总体定性，却不足以穿透‘细节迷雾’，找出关键操纵者。所以，责任人人分担，漏洞似是而非。如此，所谓的反思也就流于形式，所谓的问责便如隔靴搔痒。”冒名事件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每一个失守失责者都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如此才能给王娜娜和全社会一个正义和良知的交待。否则，极低的违法成本，只会助长违法事件的发生，只会让公平正义层层失守。
“王娜娜事件”应该成为一个新契机，一个杜绝冒名顶替事件再次发生的契机。
“‘真假王娜娜’错位的13年”追踪
【河南顶替上大学者被解聘 9责任人受处分】昨日，就“真假王娜娜”事件，周口市委宣传部官方微博“周口发布”公布调查进展及结果称，经20多天调查，假“王娜娜”(原名张莹莹、川汇区人，其父母均为下岗职工)学籍、学历信息被河南省教育厅按规定注销，毕业证书被宣布无效，假“王娜娜”被商水县教育体育局解聘，9名责任人受党纪、政纪处分。
去年5月，河南周口沈丘县女子王娜娜发现，有人冒用她的名字和身份信息，顶替她读了13年前她考上的周口职业技术学院。在寻找顶替者、校方和教育部门无果后，今年2月，王娜娜寻求媒体帮助维权。之后，顶替者张莹莹学历被注销，教师工作被解聘。
被顶替上大学情况属实
昨日下午，“周口发布”公布调查情况称，“真假王娜娜事件水落石出”。
“周口发布”称，“王娜娜被冒名顶替上大学”事件引发社会关注后，周口市市委、市政府成立了联合调查组。调查组由市纪委、监察局牵头，抽调市公安局、检察院、教育局等部门人员组成。
经调查组调查，王娜娜反映本人2003年参加高考后被周口职业技术学院录取，未领到录取通知书，被别人拿着录取通知书顶替上大学的情况属实。
就王娜娜反映的其本人身份信息被顶替者张莹莹冒用的情况，经调查部分属实。该通报解释，张莹莹通过考试所取得的《教师资格证》、《职业资格证书》、《高等教育自学考试毕业证书》等，所使用的信息，均是张莹莹于2004年5月24日变更过的姓名王娜娜及其原始身份证号码信息。
对于王娜娜反映的被张莹莹顶替上大学给其生活带来不良影响，“特别是不能申请银行贷款的情况”，调查组给出的结论是“不属实”。
调查组称，媒体报道的王娜娜要求张莹莹赔礼道歉、注销学籍、赔偿30万的情况属实。
9名责任人受党政处分
“周口发布”的通报称，调查组在调查过程中发现，周口职业技术学院等单位管理上存在漏洞，部分人员对工作不负责、未履职尽责，甚至严重失职。根据相关规定，对9名相关责任人进行党纪政纪处理，包括党内警告处分、严重警告处分、诫勉谈话、行政警告处分、行政记过处分。通报还公布了9人的姓名和职务。
通报称，调查组要求周口市职业技术学院、周口市公安局、沈丘县第二高级中学反思工作中存在的问题和漏洞，进一步制定和完善各项规章制度，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真假王娜娜事件”发生后，大众对顶替者如何拿着别人的录取通知书入学的整个环节存在疑问。对此，该通报并未详细解释。昨日，新京报记者致电周口市市委宣传部，该部门工作人员对上述疑问未作回应。
“真假王娜娜”事件受处分人员
周口市农科院院长杜纪格 时任周口职业技术学院高招领导小组副组长兼招生监察办公室主任，应负领导责任，党内警告处分
周口职业技术学院医学院院长周文一 时任周口职业技术学院招生就业处负责人，应负直接责任，党内警告处分
武朝明 时任周口职业技术学院学工处临时负责人，应负直接责任，党内严重警告处分
侯长建 时任周口市公安局沙南分局副局长，应负领导责任，诫勉谈话
潘子建 时任周口市公安局沙南分局纺织路派出所所长，应负领导责任，行政警告处分
郭爱华 时任周口市公安局沙南分局纺织路派出所内勤，应负直接责任，行政记过处分
秦淼 时任沈丘县第二高级中学高三(15)班班主任，应负直接责任，党内严重警告处分
王素华 时任沈丘县第二高级中学收发员，应负直接责任，行政警告处分
胡筱林 时任沈丘县第二高级中学教务处工作人员，应负直接责任，党内警告处分
■ 追访
王娜娜：通过法律途径继续维权
“不知道这样的结论是否能让社会信服”，昨日，王娜娜通过媒体得知了调查结果。
王娜娜反映由于被张莹莹顶替上大学导致不能申请银行贷款的情况，被调查组认定为情况不属实。
对此王娜娜解释，她的一些小额信用卡办理确实能够申请下来，但大额度的信用、金融业务由于网上的学历信息(大专学历)与她真实的“高中毕业”不符合，很难办理，“一两万额度的好办，但是再往上就很难了。”
调查结论中称，张莹莹通过考试所取得的《教师资格证》等证书，所使用信息均为张莹莹于2004年5月24日变更过的姓名王娜娜及其原始身份证号信息。
对此，王娜娜疑惑，“顶替者后来的教师资格证等证件的考取，难道不需要学历吗?”王娜娜说，上大学都是冒用信息来的，学历被注销了，那些证件不会有效。
王娜娜表示，还会继续正常维权，包括聘请律师走法律途径解决。
■ 回应
涉事学校：对王娜娜诉求会考虑
昨日，周口职业技术学院党委宣传部工作人员表示，调查结论下来后，下一步将按照调查组的要求执行。
对于录取通知书来源，该工作人员称，学校只是协助调查组的一个部门，这一点还得以调查组的发布为准。
该工作人员表示，学校会考虑王娜娜接下来的诉求，“因为学校也是刚看到调查组的进展结论，下一步应该也会做出相关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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