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经济日报
接连发生的债务违约“雷霆”事件，对地方金融生态造成了极大的杀伤力和破坏力；普惠小额贷款利率比国家利率高25%左右。辽宁在大力降低企业融资成本的同时，仍然面临着严峻的融资问题。
金融是实体经济的血液，全面改善金融生态才能从根本上降低融资成本。经济日报记者近日深入辽宁发现，通过银企、政府和各级金融监管部门的共同努力，大多数企业所期待的金融生态正在构建。
金融金融金融。记者近日在辽宁走访时了解到，企业最关心的“外部条件”主要集中在改善金融环境、降低融资成本等方面。国家和地方出台的降费惠企融资政策“最后一公里”在当地是如何落实的？什么是民企的获得感？还有哪些「堵点」需要疏通？带着这些问题，记者进行了深入的采访和调查。
金融的水有多暖？
金融水暖企业的先知。“建行的‘云贷’真的很牛逼。只要查一下我们公司的用电量，加上银行后台的大数据分析，200万就‘秒贷’了。太神奇了！无抵押纯信用贷款为我们小微企业解决了大问题。”辽宁营口大石桥市宏远耐火材料有限公司负责人田亮称赞道。
“‘云电贷’业务利率低，贷款即还，是为小微企业短期生产经营周转量身定制的自助信用贷款业务。”中国建设银行辽宁省分行公司业务部总经理关锐告诉记者，这项业务主要是基于国家电网电商平台的信息，通过大数据分析建立全新的客户评价体系，利用“云电贷”在线评价模型，分析判断企业的经营状况和履约能力，作为授信依据。
被田亮称赞的“神奇”背后，是建行6年投入超过1万名业务“专家”、累计投入超千亿元的“云贷”数据测算平台。用电量、纳税、社保等企业信用情况将通过大数据分析模型进行精准评估——在役小微信用贷款早已插上智慧翅膀。
目前，沈阳龙井钢铁有限公司的业务蒸蒸日上，公司总经理郭不再担心。原来，公司前期垫付了大量资金，但应收账款却经常被“套牢”——农行推出的“连环贷”让郭看到了希望。记者了解到，这项业务不需要抵押，也不需要提供复杂的财务报表。农行有了龙金星钢铁有限公司这个贸易链上的核心企业，用产业链上的核心企业的信用增加了产业链上其他供应商的信用，网上给企业贷款方便快捷。截至今年5月底，该公司共获得贷款4025万元。
“一环活，全链条活”，农行辽宁省分行副行长、沈阳行行长周学军告诉记者，“链戴杰”解开了上下游产业链“三角债”的僵局，现在由核心企业担保，全链条相互担保。“顺应互联网金融发展趋势，我们还推出了‘惠农e贷’等线上产品，有效解决了中小企业融资难、融资贵的问题。从2018年至今，我们在普惠金融方面的业务发展呈现持续上升趋势，2019年末和2020年末增速分别达到59.1%和65.2%，贷款金额和增速均居农行各省分行之首。”周学军说。
记者了解到，截至5月末，辽宁辖内银行业各项贷款余额40626亿元，比年初增加1283亿元，同比增长5.7%。其中，全国银行业金融机构贷款余额25027亿元，比年初增加847亿元，占全部新增贷款的66%，贷款增速7.4%，为近5年来最高。
融资贵在哪里？
“民营企业对融资成本非常敏感。”辽宁银保监局普惠金融处处长白表示，从银行的角度来看，影响资金价格的因素很多。CDB等政策性银行可以提供低成本的资金贷款(利率低至2.5%)，这是其他股份制银行或城市商业银行难以做到的。
“我们经常跨区域融资，普遍感觉东北的融资成本比南方高15%到30%。”奥科控股集团是一家总部位于辽宁的民营企业。企业高级副总裁宋恩军告诉记者，“融资贵是因为政府、银行、企业之间的信息不对称，政策执行难。现在省里建立了沟通机制，感觉好多了。”
不妨实际对比一下辽宁和全国的水平。今年5月，全国新发放普惠性小额贷款利率为4.93%(同比下降0.3个百分点)；同期，辽宁新发放普惠小微贷款利率为6.17%(同比下降0.09个百分点)。根据普惠小微贷款利率数据，辽宁比全国利率高25%左右。
但是光看这个数据真的有点尴尬。辽宁银保监局副局长覃桢表示，辽宁一直在尽力降低企业融资成本。贷款利率从2018年的8.9%一直“压”到6.1%，下降非常明显。
但是，一些企业仍然觉得融资贵。沈阳李连铜业集团主管财务的副总经理张力军承认，企业和银行之间的融资腐败增加了企业的成本。他向记者讲述了一次“蚂蚁绊倒大象”的企业经历。
2012年9月，李连铜业集团分公司(沈阳新兴铜业公司)有一笔3000万元的贷款需要从银行续贷。为此，该公司被迫与小贷公司签订了日利率3‰的短期过桥贷款协议，并在借款当天被小贷公司立即扣款292万元，业内称之为“砍头利息”。事后银行以各种理由拖延贷款展期，导致企业陷入“套路贷的坑”。前后被小贷公司追了1.23亿，被迫打官司。
“没想到年化利率109%的小额贷款得到法院支持，成了压垮企业的最后一根稻草。”张力军说，企业濒临破产。李连铜业集团作为过去东北最大的高纯铜生产商和销售商，拥有世界一流的先进生产线，为什么会想到被小额贷款绊倒？截至目前，公司近12万平方米的空间被小贷公司强行占用。
“我们渴望降低融资成本，期待公平正义。”李连铜业集团的负责人回顾过去昂贵的融资，感叹。他还注意到，辽宁的商业环境最近有所改善。“越来越多的部门为企业发声，期待建立真正支持企业发展的融资金桥。”
"不可能有私人借贷更有利可图的倾向."不断为民营企业争取合法权益的辽宁省律师协会副会长李宗盛认为，一些银行对民营企业的借款期限较短，导致企业大量占用资金。看似获得银行贷款的成本不高，但经过短暂的“过桥”后，企业的运营成本明显增加。李宗盛呼吁:“要阻断放贷过程中的灰色甚至黑色利益链。”
多次参加民营企业论坛的辽宁省主要领导明确表示，要整治重点领域突出问题，深挖辽宁法治环境、信用环境、金融环境背后的腐败问题。去年，辽宁省检察院和公安厅联合开展涉民营企业“挂案”集中清理行动，坚持“少捕、慎诉”原则，不断向广大民营企业释放司法善意。辽宁省检察院检察长李成林说，“对于所有市场主体，尤其是民营企业来说，案件处理是否公正，对安全感影响最深刻，对市场预期影响最直接，对创新创业影响最明显。这就需要检察机关坚持客观公正，做到不偏不倚。”
及时来，雨不会停的。
除了银企对接会，各级政府和金融监管部门也通力合作，来了一场“人工降雨”。
这一年，辽宁丹东蓝天环保锅炉制造有限公司货款不畅，现金流紧张，无计可施。没想到，银行给其提供了200万元贷款。企业迎来的“及时雨”，得益于人民银行支持小额贷款的政策支持。
这项政策始于今年3月9日。央行决定增加包括辽宁在内的多个省份的再贷款额度，引导地方法人银行扩大对农业、小微企业和民营企业的信贷投放。其中，辽宁获得再融资额度240亿元，辽宁本地法人银行90%符合再融资条件。
“及时雨”也是“风向标”。中国人民银行沈阳分行货币信贷管理部主任尹久表示，240亿元再贷款是对信贷环境优化地区的优惠政策。他说，“在中国2000亿元的再融资‘盘子’中，辽宁拿到了240亿元，份额很大。一方面说明辽宁的信用环境确实在一步步改善，另一方面也体现了政策支持的导向性，已经惠及15048户市场主体。”
“其实有很多好的政策可以创新，只是企业不知道。”中国建设银行沈阳中山支行行长姜树松谈起“云税贷”推广之难，连连摇头。由于用户的缺乏，真正享受到手机APP面对面贷款的客户数量，不到诚信纳税人统计的3%。为此，中国建设银行辽宁省分行花了几百万元做广告。但面对银行业务员的主动推荐，警惕的客户对送上门的好东西的第一反应是“骗子”。
从事医疗器械销售的企业家邵一路高息向亲戚朋友借钱。他告诉记者，“高成本融资已经持续了这么长时间，人们无法相信好政策就在身边。”
辽宁，太渴望一场金融“及时雨”了。为了帮助企业走出困境，除了国家、省市的金融支持政策，辽宁银保监局、辽宁金融监督管理局也在助力这场“人工降雨”。
针对科技型企业融资难问题，辽宁银保监局开展金融服务科技型企业“竹笋行动”，确立了摸清需求、形成方案、组织对接、推广成熟模式的“四步走”思路；根据辽宁省科技厅提供的科技企业名单，指导银行机构选择260家高成长性科技企业进行逐户安排。
数据显示，3月末，辽宁辖内法人银行科技企业贷款余额145亿元，同比增长17%；其中，科技型中小企业贷款余额100亿元，占比69%，同比上升19个百分点；科技型企业贷款余额21亿元，同比增长91%。
同时，他们还做好降费让利工作，降低企业融资成本。覃桢介绍，辽宁银保监局开展了延期还本付息政策到期影响、惠企政策评估等多项专项调研，最大限度保障企业经营；逐步减少收费服务项目，引导银行机构通过利率优惠、减免服务收费等方式为企业让利。并加大对乱收费的处罚力度，形成监管震慑。
“要围绕实体性产学研联盟的研发需求，为企业提供资金支持；加强对有上市潜力和需求的企业的培育，通过专项培训帮助企业上市融资。随着工作的推进，更多的财政资源将被分配到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关键领域和薄弱环节。”辽宁省地方金融监督管理局局长杜拙说。
多方合力越来越强。
"影响融资成本的根本原因是环境."北京某信托公司风控经理向记者透露，早在几年前，辽宁发生东北特钢、辉山乳业等债务违约“雷爆”后，信托行业和银行业内部就对东北地区发出了投资风险提示。清债积怨等预警。很多银行总部收回了地方大额贷款的审批权，整体下调了地方企业的信用等级。某省分行领导表示，“雷爆”的延续看似孤立事件，但对辽宁当地的金融生态具有极大的杀伤力和破坏力。
中国建设银行辽宁省分行副行长王刚将债务违约的后续发酵比喻为“破窗效应”，称“破一次债伤一次心”。许多人对此负有责任。“王刚认为，政府应与金融部门合作，及早找出问题的症结，积极化解债务风险，改善信贷环境。
但是，地方政府也有苦衷。当地一位领导说，各级政府确实在尽全力“扫雷”，但力度有限，指望政府盲目“兜底”不现实。
"金融是经济的镜像."辽宁省委党校经济学教授孙维祖认为，要改善金融生态，必须朝着标本兼治的方向努力，“或者毫不留情地追根溯源。”
根源在哪里？
据业内人士透露，辽宁银行众多，资源分散，彼此通气不多。中国进出口银行辽宁省分行行长周建议，辽宁金融业应建立完善的信息和数据共享系统，消除隐性壁垒，加强信贷合作，避免恶性竞争。
从外部同业来看，辽宁创新金融工具牌照少，融资渠道窄，千军万马走银行间接融资的桥梁。“为什么企业不想通过发行公司债直接融资，但上市后却没有动静！”辽宁金融界一位业内人士坦言，总体来看，辽宁企业发债少，上市公司也少。北京理工大学管理经济学院副教授张勇基认为，应该引导企业利用企业债券、IPO上市，或者通过私募、创投基金等方式进行股权融资，解决融资渠道过于单一的问题。
以沈阳为例，私募基金公司只有几家，在深圳不到1%。政府主导的盛京基金规模只有4500万元。虽然投资运营不错，但受益企业还是觉得不能解渴。高科技企业在初创期和困难期最需要资金支持，但很少有人“树大招风不结果”。数据显示，2020年中国潜在独角兽企业数量将达到425家，东北入围企业全部在辽宁，仅有3家。
沈阳市科技局局长赵日刚对此深感焦虑。“技术创新始于技术，止于金融。金融机构给中小科技公司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尽管如此，沈阳并没有放弃，仍在努力协调一切资源，千方百计让更多的金融“水”流向沈阳，帮助沈阳的高新技术企业在“密度”和增速上跻身全国城市前列。“东北振兴归根到底还是要做的。”赵日刚说。
金融是实体经济的血液。金融活了经济也活了，金融稳了经济也稳了。只有全面改善金融生态，才能从根本上降低融资成本。对此，政府、银行、企业一起想到了。2020年，辽宁省出台《关于营造更好发展环境支持民营企业改革发展的实施意见》，明确指出要完善精准有效的政策环境，构建良好的政府、银行、企业关系；完善信贷尽职免责机制；全力缓解民营企业融资难，对民营企业和小微企业的不良行为设定合理容忍度...
企业期待的合力正在凝聚。(经济日报-中国经济网记者孙千玺温济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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