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美药业近300亿资金失踪后不到20天，康美药业财务造假的真正大锤落下。
上交所12问康美药业:299亿货币资金去哪了？
5月17日，证监会通报了康美药业的调查进展，现已初步查明康美药业披露的2016-2018年财务报告存在严重虚假。一是利用虚假银行文件虚增存款。二是通过伪造业务凭证，虚增收入。三是部分资金转入关联方账户买卖公司股票。
“重大虚假”的第一个后果是，康美药业将被戴上“st”的帽子，停牌。5月17日晚间，财务造假尘埃落定后，康美药业发布公告称，股票将于5月20日停牌一天，股票简称由“康美药业”变更为“ST康美”，21日停牌。
与此同时，康美药业的合伙人钟政珠江会计师事务所因涉嫌未勤勉尽责被证监会立案调查，并被多家上市公司拒绝继续合作。
从4月30日到5月13日，康美药业有7个涨停。截至5月17日，康美药业股价收于6.64元，对应的总市值仅剩330亿元。此前其最高市值曾达到1000亿。
300亿货币资金“失踪”后:康美药业市值缩水143亿。
记者注意到，康美药业此前曾被举报“高存贷”，公司当时称其为虚报，公司将保留法律追究的权利。从2016年财务造假到2018年底，控股股东不断质押，公司也频繁借款。
股东:没想到大公司财务造假。
“我们散户投资者能看到什么？想到这么大的公司不能有这种事(财务造假)，很难过。最后想不出来。”上海投资者向说，他在2016年以每股15元的均价买入了康美药业的股票，但到目前为止一股也没有卖出。现在他已经向律师提交了购买康美药业股份的材料。
另一位范先生告诉新京报记者，他在2018年10月用约100万元买入了康美药业的股票。当时，康美药业在买入后的第二个交易日停牌，他也选择了停售。“这种市值大的股票，一涨停就感觉不正常，所以是‘割肉’。”
上海东方剑桥律师事务所证券索赔吴立军律师认为，康美药业信息披露违法直接指向财务造假，导致股价异常下跌。任何在2018年12月28日收盘时持有康美制药或15名康美债权人的人都可以加入索赔。
吴立军透露，目前已征集到数百名索赔股东，涉案金额超过1000万元。
5月17日晚间，康美药业在提示性公告中致歉，称“经公司自查，在公司治理和内部控制、资金管理、关联交易管理等方面存在重大缺陷”，“向投资者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在康美制药被调查之前，已经做过一次这样的道歉。5月1日凌晨，马兴田向股东发出致歉信，将公司的问题归结为“过去高速发展带来的内部控制不完善”。
回顾20天前的4月29日，康美药业在2017年年报中调整了22项财务数据。2018年年报对2016年、2017年年报中的营业收入、净利润等主要会计数据进行了调整。
其中，康美药业虚增的银行存款资金和营业收入均被公司称为“财务错误”。当时康美药业实际控制人马兴田也回应了媒体的质疑，称“财务差错和财务造假是两回事”
直到证监会的披露，康美药业的谎言才被揭穿。
康美药业收到第三封问询函，被质疑业绩下滑和存货跌价准备。
康美药业此前被媒体报道存在“高现金、高存贷、大股东股份质押比例高、中药材贸易毛利率高”的情况。2018年10月17日，公司回复称，对于近期媒体未经核实的不实报道，公司将保留依法追究的权利。
当时公司对货币现金偏高的问题回复称，根据公司发展战略规划，新项目投资、产业并购、中药材贸易对货币资金和融资规模的需求非常大。该公司是一家私营企业。传统的融资渠道相对单一，银行筹集长期资金极其困难。但公司部分投资项目规模较大，回收期较长。为了保证未来业务发展的需要，公司必须不断保持融资节奏，与金融机构保持长期稳定的战略合作关系。根据公司业务发展战略，当业务拓展的边际收益高于理财投资回报时，公司将有计划地保持融资规模，保持资金的流动性，不会使用货币资金进行理财投资。
近几年造假，大股东质押比例高，上市公司频繁借款。
被称为中药概念龙头的康美药业，成立已超过20年，上市也超过18年。在2013年的年报中，已经描述为“首次进入中国企业500强，连续八年跻身中国医药企业100强”。
当时，自2010年以来，康美制药的现金流呈正常上升趋势。截至2013年底，普宁新建中药材专业市场、未来康美(亳州)华佗国际中药城有限公司二期工程、普宁中药材专业市场项目、安国中药材专业市场项目均在进行中。
2014年和2015年，康美药业营业收入和净利润均实现增长，营业收入分别达到159.49亿元和180.66亿元。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分别为22.85亿元和27.56亿元，同比增长超20%。
然而，2014年，康美药业的经营性现金流偏离了其业绩。根据康美药业此前发布的年报，公司2012年、2013年、2014年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分别为10亿元、16.74亿元、11.32亿元。2014年，公司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同比下降32.37%。2015年，公司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仅为5亿元，同比下降55.06%。
2016年和2017年，其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和业绩(归母净利润和营收)表面上保持了辉煌的双增长，而这背后是“销售商品和提供服务收到的现金”超过103亿元等一系列与现金相关的“会计差错”，以及两年虚增158亿元的营收。
事实上，2016年、2017年、2018年，公司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连续为负值，分别为-23亿元(修正后)、-48.4亿元(修正后)、-31.92亿元。调整后，其2016年归母净利润也下降了33.26%。
造血能力严重恶化的康美制药，出现了货币资金高企。货币资金从2015年末的158.2亿元增加到2016年末的273.3亿元。修正前，其2017年末货币资金达到341.5亿元。
正是从经营活动现金流恶化的2016年开始，康美药业根据证监会的披露，在财务报告中进行了重大虚假陈述。
在虚增的货币资金背后，记者注意到，该公司近年来融资不断。2014年5月，公司公告“拟非公开发行不超过6，000万股优先股，募集资金不超过600万元”。2015年12月，其公告称，拟非公开发行股票数量不超过523，594，050股，募集资金总额不超过81亿元。
这两年包括发行短期融资券和中期票据。
除2016年完成的一次定向增发外，上述融资均为债权融资。仅2016年，康美药业就发行了三期短期融资券，总金额75亿元；2017年共发行中期票据或短期融资券6只，涉及金额110亿元；2018年中期票据或短期融资券发行规模超过180亿元。
值得注意的是，上述康美药业直接融资的主承销商包括广发证券、建设银行和交通银行。
2014年，康美药业被投资者向证监会举报回购股份信息披露违法、土地资产财务造假时，广发证券也被认为涉嫌出具核查意见掩盖康美药业财务造假等问题。当时证监会回复“申请人反映的问题与事实不符”。广发证券之所以如此关注，是因为康美药业与其有着十多年的密切联系。2019年1月，广发证券发布公告称，董事会同意公司及全资子公司广发干河分别以不超过15亿元的总价收购康美医药持有的广发基金9.458%股权和普宁洪欣持有的广发小贷22%股权。公开资料显示，广发基金成立于2003年，由广发证券控股，许担任广发基金董事，马兴田、许控制的康美药业、普宁为广发证券关联方。康美药业和广发证券的业务合作非常密切。康美药业的首次公开发行，以及随后三次增发募集的资金都是由广发证券牵头的。在康美药业的债券发行和其他融资中，广发证券也多次担任康美药业的主承销商。此外，广发证券还认购了康美药业发行的优先股。
2018年，直至上述虚假陈述被调查，公司控股股东仍继续质押其股份。2017年3月23日，控股股东康美实业共计质押公司股份133，971，4083股，占其股份总数的86.59%。2018年11月29日，康美实业共质押公司股份162，934，9163股，占公司股份总数的99.53%。
康美业界曾经是“股票专家”
在康美药业资金消失的背后，数十亿资金流向了关联方。
在证监会的通知中，这些资金被“转入关联方账户买卖公司股票”。康美药业公告:根据公司前期披露的年度报告及其所附文件，经公司核实，公司与关联方之间存在88.79亿元资金往来，这些资金被关联方用于购买公司股份。
根据康美药业的公告，报告期末，应收主要股东及其关联方的非经营性往来账款为88.79亿元，其中期初余额为57.14亿元，2018年增加35.95亿元。上述仍占用康美药业88.79亿元的公司为普宁康春药业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普宁康春)、普宁杜康药业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普宁杜康)、康美药业。其关系均显示为“其他关联关系”，截至报告期末，两家公司仍分别占有康美药业32.5亿元和56.29亿元。
去年11月底，包括康美药业在内的多只粤股崩盘。当时根据市场分析，上述广东本地股有“坐庄”之嫌。曾经在庄康美药业工作的人，现在已经指向了上述公司。
根据去年11月29日的公告，康美药业背后的控股股东康美实业也活跃在一二级资本市场。根据公告，康美实业的主要投资方向包括一级市场和参与二级市场。目前持有蓝盾、普邦等上市公司股份，投资回报率较高。
记者发现，与康美药业实际控制人马兴田有关联的洪欣实业、洪欣资产、博一投资成为马兴田夫妇的投资对象。2006年，洪欣实业收购广发证券股权；博一投资还投资了普邦和吉凯两家上市公司。
新京报记者李编辑岳彩洲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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