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0月26日，浙江蚂蚁小微金融服务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浙江蚂蚁金服”)在北京举办了小微金融分享日，并正式宣布成立。马云是金融帝国的神秘面纱，已经慢慢掀开一角。
浙江蚂蚁金服最早出现在公众视野，是9月26日银监会关于浙江网商银行筹建的批复。在这份红头文件中，浙江蚂蚁金服位列浙江网商银行发起人之首，备受关注。据悉，浙江蚂蚁金服的核心业务是支付宝，还包括余额宝、招财宝、小额贷款等品牌和业务。同时，浙江蚂蚁金服还将持有浙江网商银行30%的股份。
金融服务一直被认为是阿里巴巴集团最具想象力的领域，承载着马云“银行不改变，我们就改变银行”的狂野梦想，是“平台+金融+数据”的核心环节。然而，从浙江蚂蚁金服在北京成立前后的种种迹象中，我们观察到了马云金融帝国中三个不动声色却精心设计的变化:
首先是“去阿里巴巴化”。追根溯源，浙江蚂蚁金服的前身是浙江阿里巴巴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在支付宝控制权争夺战中被媒体挖掘出来。这个独立于阿里巴巴集团的“浙江阿里”，成立于2000年10月。马云和谢世煌分别持股80%和20%。2011年，马云未经董事会允许，将支付宝的控制权从阿里巴巴集团转移到浙江阿里。2014年6月，经杭州市工商行政管理局西湖分局核准，浙江阿里更名为浙江蚂蚁金服，注册资本12.29亿元，股东为杭州韩军股权投资合伙企业和杭州君傲股权投资合伙企业。在此之前，浙江阿里以“阿里小微金融集团(筹)”的名义频繁出现在公众和媒体视野中。
杭州韩军投资的直接股东是马云，而陆兆禧、彭蕾等阿里高管以有限合伙的形式持有杭州君安投资。可见，掌控浙江蚂蚁金服的是阿里巴巴集团高管，而非阿里巴巴集团本身。法律上，阿里巴巴集团和浙江蚂蚁金服是两家完全独立的公司，不存在股权关联。浙江蚂蚁金服表示，阿里巴巴是支付宝最大的合作伙伴，但蚂蚁金服坚持独立运营。事实上，在美国上市的“巴巴”主要包括阿里巴巴旗下的淘宝、天猫、聚划算等基础电商交易平台，以及为这些交易平台提供专业化技术服务的阿里云、浙江蚂蚁金服、浙江菜鸟物流，并不计入上市资产。
二是“去马云化”。据悉，杭州韩军投资和杭州君安投资分别持有浙江蚂蚁金服57.86%和42.14%的股份。马云、陆兆禧、彭蕾等阿里高管通过两个以股权为纽带的合伙企业控制浙江蚂蚁金服。但无论是杭州韩军投资还是杭州君安投资，虽然有陆兆禧、彭蕾等有限合伙人(LP)，但他们的普通合伙人(GP)都是马云全资拥有的杭州云博投资咨询有限公司。所以马云才是浙江蚂蚁金服真正的实际控制人。当然，这并不奇怪，完全在大众的想象中。
奇怪的是，浙江蚂蚁金服作为马云金融帝国的主要载体，表面上看，马云的色彩正在一步步褪去，而这一切似乎都是经过精心安排的:先是2012年12月，马云将杭州君安投资引入浙江阿里，持股42.14%，注册资本扩大至12.29亿元，而马云和谢世煌的股权则分别被稀释至46.29%和11.57%。第二步，2013年11月，浙江阿里将法人代表由马云变更为彭蕾，马云从荧幕前隐退，就像他辞去阿里巴巴集团CEO一样。在此之前，马云已经做了13年浙江阿里的法人代表；第三步，在此次成立活动中，浙江蚂蚁金服对外宣布，未来浙江蚂蚁金服40%的股份将由包括马云在内的全体员工持有，其中马云个人持股比例不超过7.3%。彭蕾表示，马云对蚂蚁金服的持股不会超过他在阿里巴巴集团的持股，即持股不到10%。
三是“去浙江”。浙江蚂蚁金服宣布成立前后，无论是活动预告、现场展示、新闻发布还是各种媒体报道，公司名称在文字上都表述为“蚂蚁金服集团”，有时简称为“蚂蚁金服”，对应的英文缩写为“ANT FINANCIAL”。以上人名，无论全称还是简称，无论中文还是英文，无一例外都省略了“浙江”二字。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信息显示，今年6月11日，浙江阿里巴巴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名称变更为“浙江蚂蚁小额贷款服务集团有限公司”。9月26日，银监会的回复也使用了“浙江蚂蚁小额贷款服务集团有限公司”的字样。
作为一家在浙江注册并成长起来的企业，企业注册中的名字原本是冠以省名的，但蚂蚁金服的“浙江”二字为何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是巧合吗？其实世界上真正的巧合很少。我觉得浙江蚂蚁金服是有组织有计划的刻意淡化了“浙江”这个元素。主要原因可能是“浙江”二字地域色彩太浓，与其高大上的形象定位和全球战略布局不匹配。这次开国活动特意在首都北京举行，可能不是偶然的。此外，据媒体报道，浙江蚂蚁金服有望明年将总部迁至上海，实行杭州、上海双总部、双中心的运营模式。这大概是浙江蚂蚁金服“去浙江”的下一步。
当然，我们更关心的是浙江蚂蚁金服在“去阿里”、“去马云”、“去浙江”之后，将何去何从。这只巨蚁真的要去摇树吗？
但是，摇钱树对于浙江蚂蚁金服来说，绝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草根力量的崛起直到“蜉蝣撼树”在现代社会并不“可笑”，相反，它总是得到更多的鲜花和掌声。但在中国的金融丛林里，从来不缺巨无霸机构，多一棵树少一棵树都无所谓。据说，当浙江蚂蚁金服的估值超过250亿美元时，将有可能启动上市计划。但如果真的达到250亿美元呢？在中国的金融市场上，只是分母的一小部分，从总量上来说还是微不足道的。这份公告，浙江蚂蚁金服表示，“金融服务”二字重在服务。蚂蚁金服不仅服务于消费者和小微企业，也以开放的心态服务于金融机构，共同为未来社会的金融提供支持。我觉得这是正确的选择。浙江蚂蚁金服的优势不是直接做金融业务，而是专注于金融服务。做一个诚实而专业的蚂蚁，“给世界带来微小而美好的改变”远比摇动任何一棵大树更有价值和意义。其实小蚁做得好，规模和收入自然就上去了。阿里巴巴成长的故事已经充分验证了这一点，他们会明白的。
对于马云本人来说，以很小的持股比例来撼动和控制整个公司，也是值得商榷的。马云总是喜欢设计非常复杂的股权结构来控制自己的商业帝国。在股权结构上，他个人是一只小蚂蚁，但公司这颗“大树”却一直牢牢掌握在他手中。阿里巴巴集团赴美上市后，马云的持股比例已经不到8%，但一切还在掌控之中。从支付宝控制权风波到阿里巴巴被港交所拒绝，马云推动& # 34；合伙人& # 34；制度没有受到质疑和反对，但从未改变。在浙江蚂蚁金服，同样的故事正在毫无悬念地上演。
从历史长河来看，能真正深刻影响一个伟大公司的，未必是控制权。史蒂夫·乔布斯在苹果公司没有多少股份，也没有复杂的控制结构，但在他去世多年后，人们仍然怀念他。更重要的是，无论是阿里巴巴集团还是浙江蚂蚁金服，可能都需要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如果没有马云，这个世界会是什么样子？毕竟，把一个外部性很强的大公司的命运绑在一个人身上，对公司和社会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本文原载于《财经》杂志2014年第30期，发表时略有修改。原题为《蚂蚁不用摇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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